“郡王!南旭太子上門來了!您得出去見見客啊郡王。總不能把太子殿下晾著不管吧?”
“你們都別來煩我!”一聲男子的聲音攜帶著絲絲怒氣,“吵死了,還能不能讓我安靜!”
南弦著,揚起了手中的酒壇子,狠狠的砸在了地麵之上。
酒壇破碎,發出一聲脆響。
碎片四濺開來,有幾片飛到了門口處,差點飛到了來人的衣角上。
鳳雲渺抬眼,看到的便是醉酒的南弦在罵罵咧咧。
“你誰來了?南旭太子?是不是那個鳳雲渺?他來做什麼?不見不見,轟出去。”
一旁的下人聽得有些惶恐,“郡王,那可是太子殿下,怎麼能把他轟出去?”
“異國的太子,我就不招待了怎麼著?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長得好看些,武功好一些?憑什麼良玉就能看上他!”
南弦到這兒,一揮衣袖又將桌子上的茶盤打翻。
“他來肯定是看我笑話的,不見!”
“對,沒錯,本宮就是來看你笑話的。”空氣中響起一道慢條斯理的男子聲音,清冷如玉石撞擊,“南弦,你可真夠有出息的啊,搶不到女人就在這喝酒解悶,自家妹妹失蹤了,也不懂得去找,你這心性,還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
“瞧瞧,我什麼?他就是來看我笑話的!來奚落我!你們還在等什麼,是不是我鎮安王府的人,是就把他給我掃出去!”
南弦話音落下,順手扯過身旁的一個下人,朝著鳳雲渺丟了過去,“去,拿根掃把,轟了!”
下人自然是不敢,被丟到了鳳雲渺身前,也隻能惶恐地退來。
就算是異國的太子,這身份也是擺著的,哪能隨便冒犯。
“真是腦子有問題。”鳳雲渺望著南弦,目光中帶著絲絲不屑。
這個南弦,沒有什麼能耐。
他字裏行間所要表達的意思十分清晰。
他心裏裝著良玉,求不得,因此他要發泄,他不願意將鬱悶的情緒憋在心中,醉酒的確有利於發泄情緒。
膽量是有了,卻沒有謀略。
就是一個有勇無謀的家夥。
他對良玉的真心顯而易見,絕對不會做害她的事情。
若是南繡暗地裏做一些想報複良玉的事,必定是要隱瞞著南弦的。
如此看來,從南弦這裏應該得不到什麼答案了。
都酒後吐真言,趁著他酒醉,或許可以問他幾個問題。
“南弦,本宮想跟你聊聊。”鳳雲渺到這兒,朝著周圍的下人道,“你們先退下。”
下人們有些猶豫。
“怎麼?擔心本宮對你們郡王不利嗎?本宮還不至於跟一個醉漢計較,退下。”
鳳雲渺這麼一,眾人便隻能退了出去,卻也沒退得太遠。
鳳雲渺確保不會有人聽見他與南弦的對話,這才開口問道:“南弦,本宮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南弦冷笑一聲,“我跟你之間還有什麼好的?你不是已經得到良玉了嗎?何必還在我麵前晃悠?是想跟我炫耀?”
“咱們就不提良玉的事了,來你妹妹南繡吧。”鳳雲渺不鹹不淡道,“她失蹤了,你怎麼不去找?”
“阿繡……阿繡在哪裏?”南弦似乎才反應過來,“對啊,我一覺醒來就沒有看見阿繡……”
此刻雖然醉意上來了,卻依稀還記得,醒來之時就看見枕頭邊上擺著兩壇酒,是他最愛喝的桃花釀。
他心情原本就很不好,一想到良玉要遠嫁的事情,便鬱悶地掀開了酒壇的封口,想要一醉方休。
他從來都不酗酒,偶爾醉個一兩回又有什麼關係。
“你連你自己妹妹失蹤了都不知道……”鳳雲渺瞥了他一眼,“罷了,我問你,南繡對良玉是否心懷怨恨?你告訴我。”
“你什麼意思啊?”南弦望著鳳雲渺,麵上一陣莫名其妙。
鳳雲渺唇角噙著一絲陰涼的笑意,道:“你的妹妹南繡,設計害良玉,完事了之後,自導自演一出被擄走的戲碼,你作為她的哥哥,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麼?你的妹妹,就是個陰險狡詐的人。”
“你血口噴人!”南弦拍案而起,“阿繡不是這種人!阿繡過,良玉是她最好的朋友!”
“但是良玉畢竟傷害過她一次。”鳳雲渺繼續道,“因此她極有可能懷恨在心,你仔細想想,她是否有過什麼異常行為?可曾過一些想要報複的話?”
“沒有!”南弦斬釘截鐵道,“阿繡和良玉曾經決裂,但是良玉失蹤的那段時間,阿繡也心急如焚!她什麼時候過要報複良玉了,你怎麼能胡亂冤枉人?”
“喔,大概是本宮多心了。”鳳雲渺望著南弦憤怒的模樣,心知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便也不再繼續下去。
他站起了身道,“看你的意思,南繡應該是個好姑娘,那這樣吧,為了驗證你的話,你帶本宮去一趟南繡的臥房,咱們看看她屋子裏有沒有藏著什麼害人的東西。”
“去就去!我妹妹才不會害人。”南弦起了身,率先走了出去。
由於腦子裏始終帶著幾分醉意,他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卻愣是沒摔倒。
鳳雲渺被他領著去了南繡的臥房,伸手推開房門踏了進去。
一抬眼,便看見了牆上掛著的一幅男子畫像。
畫的正是尹默玄。
南繡的臥房,倒也十分簡潔雅致,與一般大家閨秀的臥房無異,屋子裏的陳設看上去都一目了然,能藏東西的地方似乎不多。
南弦倚靠在房門邊上,有些昏昏欲睡,口中還念念有詞——
“你不要亂碰阿繡的東西……千萬不要碰她的花……嗝!”
南弦話間,打了一個酒嗝。
鳳雲渺聽著他的話,目光下意識地射向了牆上的那幅畫。
千萬不要碰她的畫?
這是尹默玄的畫像,南繡應該很是寶貝。
這幅畫後麵會不會有什麼玄機?
鳳雲渺邁步走向了那幅畫,將畫掀了開。
畫後麵也是平坦雪白的牆麵,並沒有什麼異常。
他伸手在那塊牆上輕輕敲打,試圖找到機關暗格之類的東西。
然而並沒有找到。
莫非她這間屋子裏真的什麼都沒有?
……
攝政王府內,顏真午睡醒過來之後,一路走向了鳳雲渺的臥房。
走到了房門外,她直接將門推了開。
屋內空無一人。
他不在房中?
顏真本想將門關上,卻覺得有些口幹,眼見著桌麵上有茶壺,便踏了進去,走到桌邊坐下倒茶喝。
視線接觸到了書桌上那堆成山的竹簡,心中頓時有了思慮。
雲渺,他最近對醫術感興趣,閑來無事想要看看醫書。
既然隻是打發時間,何必這麼用功?看這架勢倒更像是想要查資料。
再有……
如果真的隻是對醫術感興趣,他身邊就有醫術高明的大夫肖潔,何不去問她?讓她直接做個筆記下來給他看多省事。
顏真一時好奇,便將手中的茶杯擱下,順手拿了一個竹簡來看。
不粗略地瀏覽完一卷,便又拿起了另外一卷看。
這上麵全都是記載一些疑難雜症以及處理方法。
顏真將竹簡放下,目光無意間瞥到角落裏竹簡堆下的一張紙。
那張紙被壓在竹簡下,隻露出了一角。
好奇心驅使之下,她將那張紙抽了出來。
紙上畫著一朵紫花,十分妖豔好看,用紫色的顏料上色,八片花瓣仿佛月牙的形狀,花朵中央的花蕊顏色較深一些。
隻一眼,她就認出這朵紫花正是前幾紮到她的那一朵。
顏真心中更加疑惑。
那一日和南繡出門踏青,誤入深坑,被這朵紫花紮到了,經肖夢確診,花上的確有毒,不過這毒素很快就被她清了,之後也沒覺得身體有什麼異常。
事後,她囑咐肖夢不用將此等事告訴鳳雲渺,省得他回頭數落她,平白無故又要惹他不高興。
但是現在,他的屋裏卻有這朵紫花的畫像。
梅無枝應該是沒有理由告訴他的,那就是肖夢了。
這個肖夢……還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也要上報。
雲渺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何在她麵前從來不提?居然也沒數落兩句,這就有些奇怪了。
顏真心中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將手中的畫收入袖中,轉身離開了鳳雲渺的臥房。
穿過長長的走廊,一個抬頭,正看見不遠處的肖夢和肖潔坐在樹下的桌子邊,兩人低著頭,似乎在忙著什麼。
顏真走近一些了,才看清了她們二人在包餛飩。
二人都察覺到了顏真的走近,便齊齊問候了一聲——
“郡主。”
“嗯,在包餛飩呢?”顏真走上前,笑道。
“忽然想起好久沒吃了呢,郡主要不要回頭也嚐嚐呢?”
“好啊,不過現在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顏真到這兒,從衣袖中拿出了那幅畫,在肖夢眼前晃了晃,“夢,你讓我你什麼好呢?紫花的事情,你是不是告訴雲渺了?”
“我沒……”肖夢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到這兒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改口,“郡主我錯了,是我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