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她當即轉身要逃。
轉身的那一刻,肩膀卻被身後的人扣住。
她想要費勁掙脫開,卻忽然發現——
她的力氣似乎被化解了大半。被鳳雲渺這般壓製,丹田中的氣都提不上來。
鳳雲渺扣著她的肩,稍稍使勁,將她往下一壓!
被這樣的勁道壓迫著,她被逼得不得不屈腿跪下。
“這是怎麼回事?!”花寡婦唇角抽搐,“為什麼你沒有中**香?”
“你以為隻有你一人會用這種東西?”身後的人開口,聲線如玉石撞擊,清冷又好聽,“本宮這屋子裏點的焚香,名喚午夜清風,專門針對你們這些宵歹人所用的**香迷情香一類,隻要不是絕對頂級的,都能達到壓製作用,我隻能你用的迷香委實不怎麼樣。”
“你……”花寡婦磨了磨牙,“算你狠。”
“事情還沒結束。”鳳雲渺慢條斯理道,“收拾完了你,接下來就該去收拾你的同夥了。”
“我哪來的什麼同夥?我向來是獨來獨往的。”
“別狡辯了,史曜乾都已經招供,他被本宮一巴掌就拍到了牆上,想必受了不輕的內傷,他以為本宮要取他性命,情急之下便將你供出,他你下一個目標會是本宮,且,你做的事兒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花寡婦:“……”
……
走廊倒數第二間客房之內,史曜乾正在憩著,忽聽耳畔響起‘啪’的一聲,這聲音實在不低,正是有人破門而入。
史曜乾當即睜開了雙眼,轉過頭。
是鳳雲渺帶著兩人進來了。
還不等史曜乾開口話,鳳雲渺便已經朝著身後的二人發號施令,“將這個勾結采花女賊的人給本宮拿下。”
鳳雲渺此話一出,史曜乾當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了身——
“太子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何要抓我?我……”
“你不必再爭辯了,那花寡婦已經落網,她此刻就被綁在本宮的客房之內,已經招供了一切,你是她的同夥,之前你大呼叫驚慌失措,也不過就是故裝樣子而已,你平時一副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樣,這無害的皮囊之下隱藏的卻是卑劣無恥的心思。”
史曜乾眼角一抽。
花寡婦被捉拿了,拉他下水?
她可真是……沒用!
早早地警告過她,對付鳳雲渺要千萬心,她被捉拿了也就罷了,怎麼還把他一起連累?
還不到窮途末路,他可不能承認。
再了——
她幹的事兒本來也與他沒有關係!
他也是才來這個鎮上,才曉得那女子化名花寡婦,她從前不叫這個名兒。
想到這,他連忙下榻,道:“太子殿下是否誤會了什麼?那花寡婦與我有什麼關係?我怎麼就能是她的同夥,我也是今日才來這鎮上,之前都是與你們待在一起。”
“你也就這兩才與我們呆在一起,誰曉得你之前是幹什麼的。”鳳雲渺望著他,目光之中帶著洞悉,“早就料到你不是什麼好東西,如今也容不得你再狡辯,拿下。”
鳳雲渺的話音落下,龍攻龍受當即上前,走到了史曜乾身後,一左一右地扣出了他的胳膊。
“放開我!你們不能這樣亂冤枉人!我不是同夥,我沒做過的事絕不承認,我問心無愧!”史曜乾一臉理直氣壯地望著鳳雲渺,“你讓我見郡主,郡主必定是有公道的人,不會如同太子你這樣不講理。”
“別拿真來事,你想靠著忽悠她來脫身?”鳳雲渺的語氣毫無起伏,“你曉得本宮為何答應讓你隨行?就是想看看你玩什麼把戲,這一路也挺無趣,留著你看看能不能找點樂子。”
“隨太子殿下怎麼好了,反正我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你敢發誓你從前與那花寡婦並不相識?”
“我敢。”
“好啊,那你拿什麼發誓?”
“我……”
“拿你的命根子發誓,你與她素不相識,從無來往。若有半句假話,斷子絕孫。你發誓。”
“……”
史曜乾抬眼,便見鳳雲渺一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那目光之中浮動的不僅僅是笑意,透著些許寒光。
要是錯了一句話……
“我發誓!我與那花寡婦素不相識,從未來往,若有半句假話,斷子絕孫!”
史曜乾著,神色有些氣憤,“她的供詞必定有假!她就是看我好欺負,想拉我下水,門都沒有。”
“唔,如此看來真是本宮冤枉了你了。”鳳雲渺略一思索,道,“這花寡婦還挺可惡的,幸好本宮沒信她的話,看你發誓發得如此幹脆,就且相信你一回,但本宮與你畢竟不熟悉,你這嫌疑還是沒有洗脫啊。”
“那……那殿下想要如何?”史曜乾這會兒有些局促不安,麵上浮現出一抹無奈,“要我如何證明呢?”
“不難。”鳳雲渺到這兒,朝著史曜乾身後的二人道,“你們先放開他。”
龍攻龍受依言放開了史曜乾,站回到了鳳雲渺身後。
鳳雲渺抬手,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把精致的匕首,刀鞘上鑲嵌寶石,看上去格外華貴。
“死要錢,你不是挺愛錢的麼?你應該也是個識貨的,這把匕首的成本有多高,你總該曉得,現在本宮就將這把匕首賞給你,不過——要等你拿著它殺了花寡婦之後。”
史曜乾怔住——
“殺……殺她?”
“自證清白,就是這麼簡單。”鳳雲渺挑了挑眉,“她草菅人命,該不該殺?瞎冤枉好人,該不該殺?她險些就把你拖下水,害苦了你,你難道不應該給予報複?拿著這把匕首,一刀捅了她,事後這把匕首就歸你了。”
史曜乾垂下頭:“我……我不敢殺人,我長這麼大,連隻雞都沒殺過……我我……”
“沒用的東西。如你這樣軟弱無能的人,遭人陷害也是活了大該。現在你隻有這麼一個自證清白的方式,若是你下不了手,我們依舊認為你與她關係匪淺,這才狠不下心。你去不去?”
鳳雲渺著,將手中的寶石匕首扔到了史曜乾麵前,“要麼她死,要麼你亡,你可曉得這個鎮上的百姓有多憎恨她?殺她也算是立了一個功勞,民眾會感激你的,不殺,那本宮就不想放過你了。”
“太子殿下,你這是逼良為惡!”
“就是要逼你怎麼著?人這一生要麵臨許多艱難抉擇。你連這麼簡單的考驗都挺不過去,不如早死早超生。”
“我……”史曜乾咬了咬唇,在鳳雲渺的注視之下,終究是撿起了地上的匕首,“她在哪?”
“就在本宮的客房之內,龍受,你帶他去。”
“是。”龍受走到了史曜乾身前,道,“你跟我來。”
龍受將史曜乾帶到了鳳雲渺的客房外,推開了門,“進去罷。”
史曜乾邁入了門檻,抬眼。
身著碎花羅裙的女子被綁在椅子上,她原本是低垂著頭,聽著有人進來了,便抬起了頭,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怔了怔。
他怎麼會來?
“花寡婦,你……你為何汙蔑我是同夥?”史曜乾著,走到了她身前,“我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我與你素不相識,你拉我下水有什麼意思?”
“我……我沒提起你啊。”花寡婦眼見著史曜乾走上前,瞥了一眼屋子外守著的龍受,將聲音壓得很低,“鳳雲渺跟我提起你,我隻回了他一句:史曜乾是誰?我並沒有我與你認識啊。”
史曜乾:“……”
鳳雲渺,我草你大爺。
原來是想詐他的話。
沒詐成功,就想逼他來殺人。
一連詐他兩次……
這第一次,他是靠著發誓蒙混過去了。
幸好死不承認。
不過,那誓言真是讓他想罵娘,幸好他從來不相信什麼誓言。再毒的誓發了也就罷了。
這第二次,難道真要他動手殺花寡婦?
“白臉,那太子是叫你來做甚?”花寡婦開口,這次的聲線並未刻意壓住,能讓門外的人聽得清,“該不會是來伺候姑奶奶我的吧?你這番容貌倒也合我心意……”
“你住口!身為女子,怎能吐出如此無恥的話語!”史耀前到這兒,揚起了手中的匕首,“你這妖女害人無數。今日我……我要替行道。”
他話有些底氣不足,刻意表示出一種硬著頭皮上場的架勢。
裝作第一次殺人,自然要顯得緊張不安。
哪有第一次殺人就幹脆利落不眨眼的?
“替行道?我看你拿著刀的手都在抖啊。”花寡婦慢條斯理道,“鳳雲渺還真是有意思,讓你這麼個文弱公子來殺人,誰知道他玩的什麼把戲。”
到這兒,她的聲音再次壓低,“他懷疑我們了,你必須做出行動來洗脫嫌疑,否則咱倆都得完蛋,拿著你手上的刀,捅過來,避開要害,肋下三四寸,不會致命,新手殺人,找不準要害很正常,快點。”
史曜乾揚起了手中的匕首,“妖女,你……去死罷。下輩子投胎可不能再做惡人了,還有……做鬼以後,別,別來找我!”
他的聲線有些顫抖,將第一次殺人的恐懼發揮到淋漓盡致。
花寡婦目光之中帶著笑意。
乾乾這家夥演戲的功夫可是越來越厲害了……
殺人的新手,可不都是這慫樣。
“唉,老娘走到今這一步也沒什麼好的了,技不如人,願賭服輸,兄弟,你等會兒下手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幹脆利落些,別折磨我,好半不讓我死,太難受了,痛快點吧!”
她完,便閉上了眼。
史曜乾揚起了手中的刀。
門外,鳳雲渺不知何時已經站定了,視線落在他顫抖的手上。
“快點兒。”鳳雲渺眉眼之間浮現些許不耐煩,“本宮數到三,你若是還不動手,有你好看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