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韓虓在軒苑山莊好說話得很,他其實有許多怪脾氣。譬如他幽穀居的東西,任何人就不能碰,甚至是幽穀居的周圍,若是沒有重要的事,任何人也是不能隨便竄進。韓虓一向喜歡清靜,打擾他的清靜少不得要受一些懲罰,雖然為時至今他還沒懲罰過任何人,不過看他那冷酷的麵容,懾人心魂的雙眸,於他之言,也是無不聽從。
他與艾文牽連著,艾文要睡覺,他自是離不開身,於是隻得在床弦邊坐著。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這鐵鏈一事,到現在他竟還未覺得後悔——也許人生中有些事就是奇怪得很。
坐了許久,他的思緒也飄了很遠,回眸了一遍這些天所發生的事後,方然驚覺眼前這女孩冷得縮成了一團。
是了,現在入冬已深,哪有不冷的道理?他身懷武功,自然不覺得冷。隻是艾文就不慘了,神功在她身上,有和沒有一個樣,她一是不會運用,二是還時常忘記這神功的存在,理所當然地要冷得牙齒打顫。
韓虓受儒家思想教育的影響,腦袋瓜裏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異常的強烈,即便是給女子脫鞋蓋被的小事,他也覺得過意不去,因而他思想在矛盾中掙紮了半天,方抬起艾文的腳,給她脫鞋。
但他手方觸及到艾文的靴子,竟是驚奇地盯著看,於是這脫鞋的事又耽誤了不少時間,他敢發誓,生平還沒見過如此奇怪的靴子。幸而他不是好奇心過重的人,看過後就忙給艾文脫掉並蓋好被子,而且還為自己一時的失神暗暗嘲笑。
“謝謝,”艾文在他蓋上被子後迭不失地來上這麼一句。
“啊?”知道她沒睡著,韓虓不覺為剛才的事臉紅,“原來,你……還沒睡啊?”
“也不是沒睡,隻是頭太暈了,沒精神睜眼,隻想躺著而已,”艾文閉著雙眸,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瞼下,那模樣當真美得令人忘乎所以。
“那你就躺著好好休息吧,”韓虓為艾文沒有看到他的失態之舉慶幸不已。
歇了半響,艾文又道:“我可能是失血過多的原因,所以身體好差哦!我想要好好的補一補,虓少爺,這就有勞你了。總是這樣,我真的很難受。”
“好,我會安排。”
艾文變得如此,完全是因為要救他軒苑山莊的少爺小姐們,因而,為軒苑山莊,艾文算得上是勞心勞力。如今,雖然知道艾文遲早會對他不利,但於情於理,他都沒有理由不對她的身體加以照顧。其實,作這樣的打算,他的心底也不甚清楚是在為自己找個借口照顧她呢,還是真的隻為感激。
接下來,一連十天的時間,艾文便在大魚大肉中度過,吃得她不亦樂乎,美得直想“冒泡”哦!
艾文是那種怎麼吃都不胖的人,因而在吃的方麵,她壓根就不用忌口,隻要有好吃的,她絕對不會對不起她的嘴,況且軒苑山莊的廚藝過人,豈能容人錯過?遇到這種好事,她當然會抓緊時機,努力的吃個夠本。特別是韓虓吩咐下人為補她失去的血而格外調配的湯,味道當真美得令她睡夢中都會發笑。原來古代也有如此高超的廚藝,這倒是她從沒想到過的事。
之前為韓虓操心飲食的是那個真正的羅雲,現在因為鐵鏈的關係而換成了“羅雲”的幫手羅青。此女廚藝過人,惹得艾文是邊吃邊不住稱讚,卻沒想到韓虓竟給她來這麼一句令她嗆飯的話:“青兒的廚藝比起你的還差了一大截。”
為這話,艾文頓時傻眼,她眨巴眨巴眼睛像看怪物一般地看著韓虓,半響,忙喝湯掩飾自己的無知。在廚藝方麵,她一點不會,要她裝羅雲,真是糗大了。在現代時,盧卡斯博士的錢太多了,害得她出門有餐館,進家有保姆,凡是吃的沒有哪一樣用得著她操心。現在倒好,若然這鐵鏈解開了要她去下廚,提著勺子就要徹底地漏掉老底,想到那恐怖的慘樣,她頭都漲大了。
艾文吃得多了,身體是變好了,但一個現實的問題就是消化太快了,這讓她隔不多久就得上一次茅房,與韓虓牽連著在這事上異常的別扭,不僅她別扭,韓虓也是別扭得不行,幸而時間一長,兩人均是習以為常。
此外,晚上睡覺總有一個坐著,躺著的人倒是舒服,坐著的人可就慘了。艾文因為身體的關係,而得到格外的保護——天天躺著。她這頭一躺,那頭身為男人的韓虓就隻有勉為其難地擺起他男子漢大丈夫的精神,夜夜坐著閉目養神,坐的時間長了,縱使鐵一般的他,也是坐得腰酸背疼,精神欠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