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革命篇】58 挺入華北偷雞不成 弄權無果技遜一籌(3 / 3)

李宗仁說:“怎麼,頌雲公,你本是前輩之人,對我還不放心?倒唐後,我若擁蔣,天地不容。”

一旁的白崇禧,笑而不語,隻是讚許地頻頻點頭。

桂係這一番表演,深深打動了程潛。

李宗仁確實非等閑之輩,他又說服程潛通過關係,打通了何鍵、江西的朱培德、及第八軍一師師長張國威,相約暗中起事,作為內應。

南京政府軍委會通過決議討唐,任命程潛為四路軍總指揮,統率江左軍,沿南岸進兵;李宗仁任第三路軍總指揮,由江北入安徽西進;朱培德秘密在江西策應,尋時夾擊唐軍;何應欽率第一路軍、白崇禧第二路軍在津浦線上對奉魯軍進行監視,掩護西征。

南京政府討唐的命令,得到馮玉祥和兩廣的支持。

唐生智嫡係部隊,大都信佛,戰鬥力不強。這個集團軍多是雜牌部隊並湊起來的,當程潛第六軍與劉興的部隊在駐灣址開火後,朱培德已經公開投靠南京。李宗仁第七軍也進入皖北,唐生智麵臨被夾擊的危險。他急命部隊後撤,退守武漢。

此時誰也不曾料到,唐生智在暗中得到了蔣介石的關照。

蔣介石一刻也沒離開過中國政壇,他眼看桂係力量不斷擴大,似有如鯁在喉的感覺,派蔣百裏和黃郛兩人前去遊說,讓唐生智能打就打,打不了就按兵不動,保存實力,至於經濟上,蔣介石可以設法支持。

這樣一來,唐生智也仿佛打了一針強心劑,可當他得知手下部隊不穩,尤其當他發現身邊的師長張國威暗通程潛後,心裏就沒多大底了。

唐生智退守武漢後,魯滌平也宣布投靠南京。

唐生智見狀,心生一計,他急急召集部下,在武漢私宅召開了軍事會議。

此時的武漢,已是四麵楚歌,桂係入主似是時間早晚的事。

與會者看到的唐生智,臉上毫無悲傷之意,隻聽他說:“各位,為了保存我軍的實力,再說兄實不忍相互殘殺,決計通電下野。這樣一來,南京方麵也就沒有靶子了,隻望各位兄弟好自為之,把手裏的部隊帶好,以圖東山再起。”各位將領,麵露難色,但就目前的情況,似乎也無他途。唐生智見大家情緒不高,裝出笑意說:“大家別說什麼了,這也是我最好的選擇。我決心已下,以後大家可見機行事。”

說到此,會議就算是散了。最後,唐生智叫住張國威,請他到後屋一敘。張國威自知事泄,正要拔槍,可為時已晚,唐生智的胞弟唐生明用繩子將其死死勒住,不容言聲,一命嗚呼。

唐生智處理完身邊事宜,通電宣布下野。

此也是效仿蔣介石以退為進之舉,他從蔣介石對他的態度上斷定,蔣複出是時間的問題,而蔣桂之間,必有一場大戰,他前進一步,可能送死;後退一步,很可能坐收其利。

唐生智下野遂去了日本。

南京方麵利用軍事壓力和政治收買,將唐舊部何鍵、劉興、李品仙部改編,撤武漢政治分會,設湘鄂臨時政務委員會,以程潛為主席。

程潛對桂係的信用還沒來得及感動,李宗仁早把兩湖的軍政實權搶到手。程潛看出眉目,為爭地盤要與桂係決一雌雄時,李宗仁先下手為強,以程跋扈不法為由,將其扣留。不久,國民黨中央批準了李宗仁的請求,停止了程潛中央執行委員的職權。可憐程頌雲,本意是重回兩湖,再整河山。哪裏能想到讓李宗仁一關就是三年,隻到九·一八事變,才算是重見天日。

桂係把持南京、武漢後,兩廣又出事了。

原來汪精衛來到廣東,另有其目的。

蔣介石看到桂係力量越來越大時,心裏甚是不安,他讓宋子文來到廣東,與汪精衛密謀驅逐李濟深及黃紹竑等桂係勢力,並有意讓汪精衛奪得廣東大權,再建中央。蔣介石從日本歸來,躲在暗處,於寧、滬間煽動反對特委會,一時間主持黨務的西山派許崇智、張繼、居正等人成了攻擊目標。汪精衛得到蔣介石的鼓勵,遂與張發奎計謀,要黃琪翔來一次軍事行動,把李濟深、黃紹竑驅出廣州。

黃琪翔不得要領,汪精衛說:“由我提議,去上海開四中全會預備會,我將李濟深帶走,再想辦法讓黃紹竑留在廣州。你可見機行事。為了挽救黨不至於毀在桂係手裏,也隻能出此下策。”

汪精衛適時同在香港的張發奎也取得了聯係。

11月16日,汪精衛與李濟深一同乘船北上,又假李濟深的名義給黃紹竑打電話,將其從郊外騙回廣州。是日深夜,黃琪翔會同第五軍軍長李福林、新編二師師長薛嶽,率部隊包圍了黃紹竑的住宅,勒令駐廣州桂係部隊繳械。可在黃宅撲了個空。

原來黃紹竑回到廣州,吃過晚飯,突見廣州財政廳廳長馮祝萬來了,悄聲對他說:“你還挺美,要出大事了。張發奎要起事,拿桂係的人開刀。”

黃紹竑有些吃驚,不敢深信。可對方言之鑿鑿,不容置疑,想來想去,還是先躲為上策。就這樣,黃紹竑算是躲過了一場囚禁之災。

張發奎於次日從香港返回廣州,代理廣州軍委會主席,任命顧孟餘為廣州政治分會主席,陳公博代理省主席。汪派算是掌握了廣東的軍政大權。一時間,廣州城內街頭貼滿了“打倒黃紹竑!”,“歡送李濟深”,“反對特委會”,“擁護汪精衛”等標語口號。

廣州兵變,李濟深到了上海才知道,對汪精衛說:“張發奎實在是偽君子,如此這樣做,簡直是欺人太甚。”

李濟深說著,兩眼木木瞅著汪精衛,一句話不說。

汪精衛說:“任潮,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濟深往地上吐口痰,說:“我什麼意思都沒有。”

汪精衛由驚轉怒說:“我們一同離開廣州,出了事,你怎麼能這樣。”

汪精衛不愧是個出色的演員,他聲色不動地分析廣州事變的原由,他說:“據我猜想,張、黃之舉,是因為特委會要黃紹竑出兵討伐唐生智,兩位將軍反對這樣,才如此的。”

廣州兵變,汪精衛心中暗喜,正待圖謀下步計劃,共產黨人蘇兆征、葉挺、葉劍英、張太雷等人,見張發奎、黃琪翔將兵力調往廣西,乘機在城內暴動。

這即是中共史上有名的“廣州暴動”。

這一來,可是打破了張發奎、汪精衛的計劃,他們哪裏能想到共產黨在後院適時放了把火。張發奎急調兵回城,對共產黨進行了瘋狂的報複,逢人便殺,將蘇俄駐廣州辦事處搗毀。參加暴動的共產黨員,自知不敵,有計劃撤出城處。

共產黨這把火,算是把汪精衛徹底打垮了。

反汪勢力聲稱,這是汪精衛和張發奎與共產黨上演的一出雙簧,而且煞有介事出示許多所謂“通共”的罪證。此時的汪精衛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無法開脫自己。

有人哭就有人笑,那就是暗中的蔣介石,他看到如此混亂的局麵,心想此時此刻該需要一個鐵腕人物出來收場了。鐵腕人物何許人也?當然非他蔣介石莫屬。

蔣介石見汪精衛沒有還手之力,躲進醫院,還公布了廣州起義前後與張發奎、陳公博、黃琪翔、朱暉日等人的來往書電,以示清白。蔣介石見此,做出一副袒護的樣子,先是致電張發奎、李濟深協力反共,又前往汪精衛那裏,向他透露了一個驚人的“陰謀”。

汪精衛不聽則已,一聽臉色煞白。

說來蔣介石道的也是實情,那就是白崇禧欲收買黃金榮,要取汪的人頭。

李、白等桂係,對汪精衛恨之入骨,稱為小諸葛的白崇禧意欲借青幫之手,除掉汪精衛,隻因為黃金榮認為事關重大,不敢應允,一是汪精衛影響太大,二是不知蔣介石持何種態度,三又不想得罪桂係,推說這事最好由租界方麵共同完成,輿論關也好過。白崇禧一聽也在理,去找法國租界商量。可租界方麵權衡一番,不予合作,此事隻好做罷。

蔣介石從黃金榮那裏曉得桂係的打算,說與汪精衛,最後說:“我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們說你是共產黨,可我不信,說起來,這頂紅帽子,也有人給我戴過,兆銘兄,你相信嗎?”

汪精衛麻木地搖搖頭,其實心裏也明白,當時他就給蔣介石戴過。這回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此時的汪精衛,心力交瘁,一麵是白崇禧的武力相逼,一麵是蔣介石的好言相勸,想來自己在上海是無立足之地了,遂於12月16日秘密離滬,到香港後,偕黃琪翔赴歐。

廣州方麵,南京政府授李濟深全權攻粵,由陳銘樞為總指揮。

蔣介石資助李濟深三十萬元,用來攻打第四軍。李濟深回師廣州後,率部征討。黃琪翔走後,第四軍由繆培南率領,可他勢單力孤,敗退江西,就在李窮追不舍,要將其消滅之時,蔣介石以北伐大業為名,將第四軍保護起來,從而第四軍成為蔣介石的嫡係。

蔣介石縱橫捭闔,聲色不露,左突右進,平息事端,嚇跑政敵,現在就剩下胡漢民了,認為複職時機已到,便在馮玉祥、閻錫山、賀耀組及各軍團將領聯名通電促請下,慨然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