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革命篇】31 故作清高暗結盟友 槍擊發生懸案迷離(3 / 3)

以右派元老自居的胡漢民,對孫中山的三大政策一直有看法,尤其是“聯共”。孫中山在世時,他不敢放肆,但自成立國民政府以來,他覺得應該對左派人物進行清算了。胡漢民為人心胸狹小,在國民政府中又沒撈到什麼資本,而且他對汪精衛的左派行為及容共態度也極為反感,於是他的寓所常常出現誌同道合的右派人物,以籌劃對付以廖仲愷為首的左派力量。這些人有吳鐵城、林直勉、胡毅生、鄒魯、鄧澤如等,他們認為廖仲愷是中央黨部的把持者,共產黨的親信,改組國民黨的幕後人。

其中的胡毅生,對廖仲愷早有除去的念頭,私下找到朱卓文,公開了自己的想法,並將胡漢民等右派人物的態度也講了出來。胡毅生這樣做,實際上是給朱卓文打氣,暗示他,除掉廖仲愷也是國民黨高層中一些人士的願望。出事的前幾天,胡毅生找到朱卓文,對他說:“你先不要輕易動手,原定連同汪精衛及鮑羅廷一塊幹掉的計劃有變。”

原來,胡毅生同朱卓文商定好,這次活動不僅要除掉廖仲愷,本打算連同俄國顧問鮑羅廷和國民政府主席汪精衛一同於掉,隻是這件事讓吳鐵城察覺,命他們不要幹得太過分,先殺掉一個看看情況。朱卓文一聽有變,心裏有些不快,他早就想把廖仲愷除掉,而且這次暗殺不僅能得到可觀的酬金,還能在國民黨高層人物那裏得到前程。

朱卓文說:“我已找到人了,他們隻等你一聲令下,難道情況有變,不打算幹了?”

胡毅生說:“幹是得幹,要不咱們永無出頭之日,隻是這次便宜了汪精衛和鮑羅廷,先幹掉廖仲愷。”就這樣,一個罪惡的大陰謀實施了。

案情明了後,蔣介石順滕摸瓜,當得知也把胡漢民給扯進來,感到事情複雜。正因為如此,主犯胡毅生和朱卓文得到密報,均已潛逃。

緝凶過程中,蔣介石先後逮捕到與此案有關的孫順、林直勉、梅光培、郭敏清以及粵軍的軍官等五十餘人,還搜查了胡漢民兄長的住宅,並捕去其哥哥。蔣介石和許崇智,都主張殺胡漢民,汪精衛還是考慮到國民黨內部的穩定與和諧,便說:“胡漢民不能殺,至少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調查,從目前的情況看,他隻是間接參與,隻能負政治上的責任,而沒有法律上的責任。”

許崇智說:“如果不除掉這個後患,將來對國民政府都是個大威脅。他是個死硬分子,總理在世時,他就是這樣,盡管他夾著尾巴,不敢直接反對總理,眾人早就看出來了。”

蔣介石當時還沒有太多的威望,當著汪精衛和許崇智兩位前輩的麵,還不好過於表現自己主張,他說:“不殺可以,但也不能留,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還真不易。”

許崇智有些生氣說:“我說留他一點用也沒有,隻能給政府帶來更大的麻煩。”

最後,蔣介石表態說:“還是汪主席最後拿主意吧。”

汪精衛想保住現有形象,不想樹敵,便讓老婆陳璧君將胡漢民轉移到黃埔軍校。上文說到許崇智非要殺胡漢民,可不是為了替廖仲愷伸張什麼正義,實際上他對廖仲愷也十分不滿,最主要的是由於他手下有很多粵軍軍官參與此案,他是想盡快摘開自己的幹係。

在處理廖仲愷案件中,這些稱作孫中山最堅決的繼承者,多多少少暴露出政客的特征,利用國民政府中任何一個險變,不失時機地樹立自己的形象。廖仲愷被刺案,除處理了幾個小人物,大部分主謀都消遙法外,就連遭到逮捕的林直勉、梁鴻楷等人,也在內線的幫助下,巧妙地“越獄”了。

廖案不了了之,所謂審查公判,也是永無待日。不過,廖仲愷先生的葬禮,弄得很像樣子,將遺體暫厝沙河,等北伐成功後,再行遷靈。出殯時,廣州黨、政、軍及各界群眾達十幾萬人送葬。

共產國際代表鮑羅廷再次找到汪精衛,要他殺掉胡漢民。

汪精衛又一次擋住了。他一方麵安撫鮑羅廷,一方麵讓陳璧君到黃埔軍校勸胡漢民離境。此時他甚是得意,廖仲愷遇刺身亡,胡漢民涉嫌此案,國民黨內公認的三巨頭,隻剩下他汪精衛一人,從此可以大權獨攬。可他旁邊也有個人,在處理廖仲愷案件中,雖是陪襯角色,卻把一切看得非常清楚。他就是蔣介石。

當汪精衛在常委會上提出,讓胡漢民同誌到外國考察時,還沒有資格出席常委會的蔣介石終於等來了機會。

胡漢民要去的外國,就是蘇俄,而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反共人士。此行對他來說,如同流放,而且還有鮑羅廷的心腹在身旁“照顧”,心裏自然有說不出的苦澀,可這總比丟腦袋要強。

胡漢民一步三回頭離開廣州,從黃埔港登輪船,開始他的“流亡生活”。

共產黨雖然對此保持了清醒的頭腦,但礙於國共合作初期,國民黨內部的事,不好插手,便也隻能在報上聲討,加之汪精衛一直是以一個激烈的左派麵孔出現,也迷惑了一些人。

在處理廖仲愷案件過程中,蔣介石表麵上聲色不露,還同粵軍司令許崇智相互配合,實際上他已經將繩索對準了他的叩頭兄弟許崇智。

蔣介石再一次同汪精衛聯手,對汪說:“此次事件,非文華堂幾個小小政客所能為,可能為叛軍作祟,現在國民黨右派勢力,非同尋常,汪主席的決策,深為這些右派勢力所忌恨。”

汪精衛現在以左派自居,蔣介石說這些,他當然愛聽,便說:“介石的意思是借這些調查,把事情徹底搞清。”

蔣介石說:“正是,我不想就此罷手,隻要保持廣州局勢,南方才有可能存在下去。現在林森、鄒魯等黨內要人,紛紛北上,很可能另謀出路,真要是如此,對中央的危害將不堪設想。”

汪精衛正在為此事發愁,那幾個同廖案講不清關係的人,在廣州呆不下去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在外麵另來一套,遂對蔣介石說:“介石講得很有道理,如果你能掌握一定的證據,就放開手腳。總理留給我們的大本營,說什麼也要保住。”

許多政客把蔣介石看作是在這次同右派的較量中的“黑馬”,在此,蔣介石充分施展了他的智慧,在眾人麵前,顯出一副嚴謹的樣子,如果需要,他也能立刻拋掉複仇者的麵具,換上笑容可掬的麵孔。蔣介石更相信的是行動。廖案中,他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逮捕了幾十名對自己攫取最高權力可能有礙的軍官,可是最有力量阻礙他攀上權力頂峰上的,就是國民政府軍事部部長、粵軍總司令許崇智。

蔣介石和許崇智彼此從不掩飾對對方的反感。許崇智認為蔣介石是個追逐名利、愛出風頭的人;而蔣介石卻認為許崇智不學無術,不懂軍事,在政治上昏庸無能。更重要的一點,是黨內的同誌,漸漸失去信任。這的確是一種較量,最後的贏家是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