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混戰篇】29 政客分贓煞費苦心 敗走浮海百感交集(1 / 3)

【北洋混戰篇】 29 政客分贓煞費苦心 敗走浮海百感交集

當時,廢帝溥儀聽下臣眉飛色舞說到張作霖和馮玉祥在天津火並,馮玉祥又讓奉係給扣了起來等消息,也並非空穴來風。吳佩孚浮海南逃,奉軍李景林、張宗昌部進駐天津,而馮玉祥部也虎視津門,兩方都要收編吳佩孚舊部,以擴充自己實力。王承斌部已進駐天津,這樣一來,為爭奪敗兵相互敵視,隨時都有動兵的可能。

張宗昌本是馮國璋的舊部,又投靠過曹錕,因為吳佩孚瞧不起這個土匪出身的舊軍人,未能留下,無奈之下才投靠張作霖。張作霖手下多是跟自己多年的叩頭兄弟,對張宗昌自然就留一手,讓他在李景林手下打穿插。張宗昌,字效坤,山東掖縣人,早年隨母赴關外逃難,後來成了土匪。武昌起義後,率百餘名土匪歸順山東民軍,又到上海投陳其美,任光複軍騎兵團團長。張宗昌匪性不改,在二次革命期間臨陣倒戈;轉入馮國璋部,任旅長、師長等職,因所部被贛督解散,投曹錕不成,轉向了張作霖。張宗昌對張作霖倒也沒懷二心,知道這次如果不打個漂亮仗,張作霖也不會給他什麼好果子吃,由於他收編一批被蘇聯紅軍趕出來的白俄兵,武器精良不說,那些白匪大都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很會打仗。這次直奉戰,張宗昌打穿插,算是給張作霖立了一大功。張宗昌是山東人,而吳佩孚的敗兵也多是山東人,且近水樓台,在這次收編中,其勢力大增。這一點,馮玉祥也看在眼裏。

吳佩孚部第二十三師,師長原就是王承斌,執政內閣命其趕來收編,並複職師長。王承斌自恃自己是北京政變主要參與者,也沒把駐守在天津的奉軍放在眼裏。王承斌到天津後,先拜訪了段祺瑞,並懇切轉達馮玉祥及他本人對段出山的期望。

段祺瑞深知奉係的匪性,對王承斌說:“你有把握收編第二十三師嗎?我聽說現在芳晨(李景林字)可要在天津大撈一把了,他和張宗昌整整收編了吳佩孚四個混成旅,可能就包括你的二十三師。我想他們不會輕易讓你把到嘴邊的肥肉給拿走的。”

王承斌說:“那隻能看你了,最好快點出來,現在隻有你才能主持這個殘局,說出來的話,也能讓人信服。不過,我看李芳晨倒不會對我動手,他們也沒有精力再打仗了。況且國民軍已經占領了保定,北京又在馮玉祥的手裏。這種時候,奉軍是不會惹惱國民軍的,再說我是臨時內閣派來複職的,那二十三師本來就是我的,隻是由於吳佩孚太霸道,才從我手裏給奪走的。”

段祺瑞聽王承斌這話,沒有表態,隻是幹笑。王承斌不知道段祺瑞的用意,但他知道段祺瑞老辣,幹笑顯然有內容。

王承斌來到二十三師總部,正待複職,忽有兵士來報,奉係的李景林帶兵圍住二十三師,並將大部分部隊繳了械,而且還要逮捕王承斌。王承斌還在恍惚中,先是不相信奉軍能如此,因他認為自己是北京政變的主要人物,而且馮玉祥暗中已經和張作霖達成協議。奉軍胃口如此之大,不是再釀兵禍嘛。

這位被吳佩孚排擠,逼迫黎元洪交印,效忠曹錕,又間接參與兵變,反過頭來對曹錕進行“逼宮”的軍閥,此時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自己幹了些什麼。李景林的參謀長此時前來,要傳達奉軍總指揮部的命令,進行收編。王承斌哪裏還敢同奉軍交涉,從後門急忙溜走,隻身躲進租界,連麵也不敢露。王承斌在直係內部,一直被視為與奉係有染,結果倒讓奉軍給追得喪魂落魄,他這一躲,從此再也沒出過頭,成為被直係和奉係拋棄的人,自此在天津租界內做了寓公,閑居至死。

奉軍在天津的霸道行為,對馮玉祥是一個刺激。

李景林部還沒有滿足。李景林,字芳晨,河北棗強縣人,保定軍官學校畢業,是奉軍新派人物。第一次直奉戰中升至師長。張作霖擊敗直係後,士氣正旺,遂給李景林下了一道命令,能打到哪,就打到哪。李景林得令後,收編了直係四個旅,便向京津、津浦鐵路進兵,京津路兵至廊房;津浦路占駐德州。這一來,勢頭就不是對著直係,而是把予頭對向了馮玉祥的國民軍。

馮玉祥一直想讓孫中山和段祺瑞進京執政,當時和奉軍達成的條件是不得進入山海關。奉軍現在步步逼進,國民軍和奉軍的戰事也越來越吃緊,而這時最著急的是段祺瑞,生怕奉軍和國民軍再打起來,便不得不出頭,催促張作霖和馮玉祥進津協商善後事宜。

眼下的天津,儼然是張作霖的天下,到處都是奉軍。這次馮玉祥進津,可謂單刀赴會。馮玉祥到天津後,段祺瑞盛情有加,把馮玉祥安排離自己宅邸不遠處。這時,孫中山也來電,應諾不日北上。

段祺瑞對馮玉祥說:“我對孫中山先生非常佩服,希望他能盡快北上。北方之事,我等及雨亭多多勞神,而中山乃西南領袖,統一西南之事,最好等中山拿主意。

馮玉祥說:“如果是那樣,還是南北分裂,若能讓一人主政,我等協力相助,事情就好辦了。西南問題,一直不能解決,最大的隱患,還是因為有人野心不死啊。”

段祺瑞聽清了,馮玉祥的意思是讓孫中山出來主政,而段祺瑞副署,可張作霖能答應嗎?馮玉祥到天津的第二天,段祺瑞在租界宅邸舉行宴會,邀請天津政客要人六十有餘。

段祺瑞派人給馮玉祥送請柬時,見馮玉祥把胡子給刮了。

當時,舊軍官多留八字胡,來人不解說:“馮將軍如何將胡子刮了?”

馮玉祥說:“我對芝老一向敬重,所以不想帶著胡子去。”

段祺瑞聞言,私下想,張作霖和馮玉祥確實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因張作霖是胡子出身,馮玉祥這樣做也是有意的。張作霖也沒把馮玉祥放在眼裏,他如想主宰北京,最大的障礙就是馮玉祥的國民軍了。張作霖老大不快還在於馮玉祥要把孫中山請進北京。此時,被直係齊燮元、孫傳芳打敗的盧永祥,也從日本趕回來,加盟奉張。

雖然段祺瑞在表麵上同意馮玉祥請孫中山北上,而且也副署了電報,那不過是一種姿態,他也明白張作霖有槍有炮,而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和奉係封建軍閥格格不入,料定張作霖在這個問題上是不會讓步的。在段祺瑞宅邸的宴會上,席間,張作霖瞅著馮玉祥,麵露慍色,而馮玉祥更是把酒看天。

段祺瑞先開口說:“雨亭、煥章二位將軍,此番革命,推倒吳、曹,國家幸甚,百姓幸甚,我來敬二位一杯。”

頭巡酒後,段祺瑞把準備好的祝辭拿出來,當著眾位的麵,將張作霖和馮玉祥誇獎一番,在座各位,也心懷鬼胎說些肉麻的話。馮玉祥認為張作霖野心太大,沒有和平誠意,心裏還是不快活。

張作霖聽完段祺瑞的讚歌,起身說:“芝老,保衛國家,乃是軍人的天職,也是我張作霖份內的事,今天讓芝老這麼一說,我深感慚愧,想到奉軍為此付出的代價,心中更是不能平靜,我這杯酒,為殉國的奉軍將士。”言罷,張作霖舉杯飲盡,然後話鋒一轉說:“可是我也想把話說清了,我再敬一杯酒,這酒隻敬那些起義的軍人。諸位聽好了,這可不包括咱們收買的人,他們是不能和起義軍相提並論的。”

馮玉祥麵帶微笑,知道張作霖這是衝著他來的,便款言說:“大家且慢,借著雨亭這杯酒,我再稍加補充,此次北京革命,有江浙盧永祥將軍的功勞,有西南孫中山先生的響應,有雨亭和芝老的合作,達成同盟,缺一不可,而我馮煥章不過是被張大帥所收買,不值一提。因而我想既然幹掉這杯酒,那就不妨為國民革命軍犧牲的壯士,為雨亭的膽識,為段芝老的見解,為將來的國家統一。”說到這兒,大家正要舉杯,馮玉祥又說:“我也說明了,我同雨亭是兄弟加朋友,那收買之話不過戲語,謂之收買,一無兵卒,二無錢餉,實屬我願意。剛才所敬之酒,為忠義勇士,背信棄義、兩麵三刀者不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