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在文化部主辦的“2011年國家藝術院團優秀劇目展演”中,《艱難輝煌》獲優秀劇目獎、《美麗新疆》《聲詩潤朱弦》獲劇目獎、《中國音色》獲表演獎。我們響應了文化部提出的要求:搭建平台、展示成果;打造品牌、擴大影響;服務人民、發揮作用。就目前全國藝術院團的狀況而言,有能力創作新劇目的團體也隻有國家院團,因此,我們必須承擔創作新劇目的使命。國家院團必須以一流的創新成果、一流的藝術水準、一流的精神麵貌,展示當代藝術麵貌,充分發揮導向性、代表性和示範性的作用。

當然,我們一如既往,沒有僅僅把目光盯著城市,依然密切關注弱勢群體和鄉村樂社。河北省廊坊市固安縣禮讓鄉屈家營,成為2011年中央民族樂團與之攜手的“共建基地”。10月14日,北京市海澱區西北旺鎮“北京燕京公益打工子弟小學”迎來了這座民辦小學曆史上第一批人數眾多的客人。這場麵從來沒有出現過,狹長小院竟然裝下了一支管弦樂團。小院確實不是樂團落座的地方,但國家級樂手不嫌棄場合不夠輝煌,擦擦座位,定好琴弦,開場鑼鼓就敲響了。直勾勾盯著大人們手中樂器的孩子們的眼神和會心笑臉,就是最好回報。如果把那句“每個校車裏的孩子都可能成為美國總統”的話拿過來,我們也有理由相信:每個校園中的孩子都可能成為未來的音樂家,他們心中的音樂萌芽可能就在狹小庭院的音響中破土而出了。

比起胡錦濤主席和梅德韋傑夫總統參與的克裏姆林宮音樂會,比起國家領導人出席的人民大會堂音樂會,比起薩爾斯堡的演出,農家小院的音樂會沒有多少人關注,但我們直接對視基層並把聲音送到第一線的行為依然認認真真,一絲不苟。我們既留心出訪遙遠國度的行動,也迎麵關注弱勢群體並滿足普通農民的需求,絕不忽視近在眼前的鄉村。

辛亥百年,西學東漸,複雜的生產體係和現代化絲毫無損民族樂器作為音樂藝術為最廣大中國人接受的事實。隨著經濟持續高度發展給生活水平和生活方式帶來的巨大變化,人民群眾對文化生活的要求無論就其量還是就其質來說都表現出越來越不滿足的社會集合心態,文化結構中的供需矛盾也隨之越來越突出,在其他藝術領域難以尋到的定氣凝神、去噪屏息的氣氛,隻有在民族器樂中才能品到。漸漸富裕起來也講究起來的城市人,開始尋求淡定與靜謐,民族音樂最擅長的特性日益被公眾認知。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奠定了立足本土文化資源的價值觀,隨著經費大幅度增加,樂團奔波於隻為解決過日子問題的急切處境日益緩解。作為先知水暖的藝術家,我們知道,樂團於2011年總體上度過了貧困狀態,慢慢進入到讓常規演出變成一件不需要太花心思、有可能騰出手來去追求更理想化的音樂的時段。

觀眾用手中的票,向音樂家說明了時代取向。過去是樂團提供什麼觀眾就聽什麼,現在是觀眾想聽什麼樂團就必須提供什麼。在舊有的運作模式中,市場與需求不接軌,國家大劇院真正意義上的商業運作,讓我們知道了如何調整並追求改變。看看一連串的節目單就知道我們的變化:《喜上弦梢》《聲漫華表》《有種表述叫經典》《絲竹依舊笑春風》《竹簫翰墨九州同》《軟弓硬弦走京調》……我們沒有忘記總結經驗,因為自己的曆史也是一本不斷糾偏、撥正方向的教科書。

樂團要保持老、中、青三代藝術家的梯隊,並讓更多觀眾了解和認識新一代演奏家。30年前國家級樂團甚至找不出一兩個如當下一般樂團都擁有的金光閃閃學曆的大學生,2011年入團的四位新麵孔,擁有清一色的碩士文憑,本科已經成為準入證的起步台階。新一代人獲得了施展才華的空間,剛剛入團的於源春,獲得“金鍾獎”琵琶組銀獎,董曉琳獲同組銅獎,她們的崛起,意味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錦瑟上的每一根琴弦,都發出了響亮的聲音。回過頭來,我們驚喜地發現,原來一個年頭排列了這麼多故事。曆史發生在身邊,雖然每個人都能感受,但未必都能梳理清楚。如今,我們把其他年頭難以相比的一排裏程碑列入備忘錄,就是為了讓一起走過來的同路人梳理清楚。人們可以舉出一係列對人類曆史產生過重大影響的年頭以及記錄這些年頭的著述,雨果《九三年》,戴維·麥卡羅《1776》,瑪格麗特·麥克米倫《巴黎1919》,黃仁宇《萬曆十五年》。大至一個國家,小至一個單位,一些年頭確實具有特殊意義。對於經曆過一番折騰後的中央民族樂團來說,2011年確實是個值得記錄的年頭,因為這一年發生了太多太多既讓大家勞累又讓大家欣慰的事兒。

原載《錦瑟》2012年第2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