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絲竹——2013年國樂敘事(1 / 3)

光耀絲竹——2013年國樂敘事

自1919年“大同樂會”算起,按照西方交響樂團編製建立起來的大型民族管弦樂團已經走過了近百年曆史。從那時開始向後推,這個象征“現代中國”的樂隊就越來越不再單純是一個編製組合、樂器音色、演奏作品那麼簡單的事了,還包括了中國形象、風格主旨、價值建構等一係列的題中之義和附加想象。是什麼因素讓占據我們大半生記憶的樂團奏出的音響既不能讓國人完全認同也不能徹底否定?又是什麼因素讓這類作品既不能獲得“華夏正聲”的稱譽也不能視為嫁接於本土的“采借”?音樂界從不同學術立場進行過一輪又一輪闡釋,但因其形式本身包含的“中西”“古今”等雙重語義,至今依然無法獲得一個化解諸般矛盾的解釋,甚至連名稱也猶疑不決,是“民樂”(內地)、是“國樂”(台灣)、是“中樂”(香港)、是“華樂”(海外),這個連接起來讓人尷尬的名稱,無疑說明了定位語境的多元。雖然質疑之聲不斷一時也無法解決,但這個涉及上千萬從業者的龐大品種,依然活力無限,活動不斷。

好在,大量活動信息終於有了一家專業期刊予以報道了。由“中國民族管弦樂學會樂器改革與製作專業委員會”,“北京天博和音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編輯出版的《中國民樂》,於2013年初創刊,這家刊名樸素和定位明確的月刊,無疑讓這個吸引眾多目光關注的領域有了“寫物圖貌,蔚以雕畫”的年度記錄。創作演出

本年度沒有整體性展示新作的大型賽事,因而也就難以拎出一個事件來聚焦一年的創作。不過,從各樂團演出曲目的情況看,民族音樂會大致形成了一種模式:成熟作品中插入少量新作,成為既考慮市場、尊重當下大眾審美趣味也提供作曲家展示平台的綜合樣式,如中央民族樂團的品牌音樂會《泱泱國風》、上海民族樂團持續有年的《上海回響》。發揮民族管弦樂特長並體現時代精神,既有文化層麵的判斷,又有技術層麵的操作。近年來的創作多集中於老曲目的改編和深加工,相對於20世紀末新作迭出的噴湧期,作曲界更加沉靜,用功之處在於對配器效果的精致處理,進而延伸出揚長避短、行之有效的技術規範。既然明白旋律寫作一如前輩那樣不易超越,不如把經典旋律改變為樂隊作品,以達吸引受眾的目的,如李濱揚的《天下黃河》就是於實踐中反複修訂、不斷完善、氣勢恢宏的作品。

中央民族樂團於8月26、27日在國家大劇院歌劇廳推出的大型音樂會《國樂印象》成為本年度的最大亮色。導演王朝歌,以不因循俗套的“局外人”視野切入民樂,打亂了延續近一個世紀的固定坐席,運用行為藝術的綜合力量,通過舞美燈光、多媒體畫麵、時尚服飾、升降平移、起落伸縮的多功能舞台科技,把音樂會塑造為以非同凡響的視覺衝擊為突出看點的新品貌。吹拉彈打,折而三之:吹管鳴於空中,彈撥懸於半壁,群弦參差台表,鑼鼓蔭於景深。服裝量身定做,一人一色;樂器錯雜古今,一器一型;背景山川水墨,一景一曲;說白無言不韻,一句一詩。整場音樂會,一波三折。插入說白,布列行為,講故事,說樂器,道原由,呼口號。語言音樂交集,演奏演藝並舉,諸般元素,悉集一台,目之所周,光耀絲竹。這些賦予器樂文化立體感的現代氣息,有效提升了國樂形象。崇尚靈秀的國樂,宣示理念的戲劇,現代時尚的舞美,在此握手言和。無論怎樣評價這台令人目亂情迷的音樂會,它都將因打破勢單力薄、相與因循的封閉型演奏形式而載入史冊。

中央民族樂團琵琶演奏家趙聰的音樂會《指上天下》(5月12日國家大劇院戲劇廳),也是以援用各種舞台手段而使獨奏音樂會整體麵貌煥然一新的嚐試。從福建南音的橫抱南琶,到現代電聲的水晶琵琶,趙聰橫貫文武,穿越時空,一把琵琶,說盡古今。

《國樂印象》,《指上天下》,一個團體,一個個體;前者握靈蛇之珠,鷹揚天下;後者抱水晶之玉,獨步樂壇;各領風騷,燦然滿目,成為業界的年度新語。

民族樂團依然是“中國文化走出去”的經典符號之一,“中央音樂學院民族管弦樂團”的歐洲巡演(7至8月),中國廣播民族樂團張高翔與薑克美在加拿大的演出(6月),中央民族樂團隨國家領導人赴俄羅斯的演出(10月),都是“文化走出去”的具體行動。重塑的符號“樂種”

2013年山東“第十屆中國藝術節”期間舉辦了首屆“中國民族器樂民間樂種組合展演”,這個對當下音樂生活產生了強烈震動並將繼續產生震動的事件,就在於重新啟用了一個傳統符號。文化部藝術司於2013年初發布“中國民族器樂民間樂種組合展演評獎章程”,4月23日“初審”入選“職業組”四十項,非職業組三十一項。進入5月,一係列展演在古老的大運河沿岸城市陸續展開。5月29日,棗莊市舉行了“非職業組”複賽和決賽,評出“優秀表演獎五組”,“演奏獎十二組”,“演奏獎一組(少數民族)”。30、31日,濟寧市舉行了“職業組”複賽和決賽,評出“優秀演奏獎十組”,“演奏獎十四組”、“演奏獎三組(少數民族)”。6月2日,菏澤市舉行了最終的獲獎音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