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已經步入初冬,今日卻是個無風的大好晴天。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那名中年人正在屋外小憩。
忽然,他耳朵一動,抬眼看向天空,一隻純白的信鴿映入了眼簾。白鴿顯然經過了長途跋涉,剛剛飛入中年人的手中就癱倒在一旁。
中年人神色一凜,匆匆摘下了綁在信鴿腳上的小竹筒,快步邁入木屋內。
他飛快地取出小竹筒內的紙條,展開一看,隻見上麵一排小字:舞出現,正在調查當年之事,大人務必小心!
中年人眼神一凝,正要銷毀紙條,突然——
“彭!”一聲巨響,一個銀亮的人影踏穿了屋頂,從天而降。
中年人大驚失色,雄厚的聖力透體而出,瞬間凝結了一麵“聖力盾”。同時他的身形急速後退,右手飛快地摸向腰間的長劍。
然後他就聽到“啪”一聲輕響,“聖力盾”在眼前片片龜裂,一截劍尖透盾而出,抵住了咽喉。
中年人止住了後退的腳步,頹然地鬆開了拔出半截長劍的右手,苦澀地說道:“舞大人,你又進步了。”
“是你退步了,穆恩騎士長。”冷月舞目光一掃中年人左手中的紙條,“看來六年悠閑的生活消磨了你的意誌,曾經英勇無匹的騎士長大人已經淪落到了要別人通風報信的地步了麼?”
“哼,我有沒有退步我自己知道。我早已不是騎士長,也不再是神殿的人,你不用擔心你的進階會被神殿知道。”
“這正是我好奇的一點,照理說你舉報有功,資曆又夠,副團長一職應該十拿九穩。為什麼會放棄一切,躲在這深山之中呢?穆恩騎士長大人,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穆恩的神色驟然變得複雜起來,看向冷月舞的目光閃爍不定,幾次欲言又止。冷月舞也不著急,靜靜地看著他,手中的長劍紋絲不動,依然緊緊地抵著他的咽喉。
“你……真想知道?”
冷月舞點頭。
“那……先把劍拿開吧。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你不用擔心我會變掛。”
冷月舞搖頭。
“好吧,好吧,”穆恩頹然發棄,苦笑一聲道,“你的武技越來越精進,做事也越來越成熟了,而不像六七年前那樣幼稚衝動。”
“嗯?”冷月舞眉毛一挑。
“你不想承認?”穆恩冷哼一聲,“哼,找個死囚隨便助他立個功就想接近一名騎士長,騙取他的信任?你真以為我活了這麼多年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出麼?”
“你知道?”冷月舞眉頭微蹙。
“我當然知道。盡管你做得很巧妙,似乎一切都順理成章,但是想騙過我穆恩?哼,還差得遠!”
“那你——?”
“我為什麼沒有揭穿,反而將尼克提為馬車夫作為心腹,對麼?”穆恩稍一停頓,突然冒出一句讓冷月舞心驚的話,“那是因為,我——也——是‘滅神小隊’的一員!”
“什麼?這怎麼可能?為什麼沒有人提到過你?”
“當然不會提到。我的任務就是給你和奧曼斯大人鋪就打入核心的機會,順便監視你們,又豈會讓你們知道我的身份。——現在可以把劍拿開了麼?”
長劍依然紋絲不動,冷月舞繼續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去舉報我?”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穆恩的聲音驟然變得高亢,“冷月舞,我不妨告訴你,自從大人決定你來完成這個任務,我就一直反對。你根本就毫無經驗,又年輕衝動。你知不知道聖殿禁地有多少苦修士在暗中看守?有多少人看到了那輛馬車?而那輛馬車是我的!當天並不是我輪守聖殿,我的馬車卻出現在聖殿裏。你想嫁禍於我,我為什麼不能舉報你?”
“所以你就背叛了導師,趁神殿追殺我的時候逃出來隱居?”
“背叛的人可不止我一個,你不也如此麼?我是為了活命,迫不得已,你卻是徹徹底底的背叛。你為什麼沒有稟報就擅自提前進入禁地?你想幹什麼?”
冷月舞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最後一個問題,監視尼克子女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這又是為什麼?”
“監視?什麼監視?我不知道他還有子女,也沒興趣知道。”
“嗯?不是你?那會是誰?”
“是我!”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從屋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