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漸止,風卻大了起來。
地上的積雪被來自北方荒獸寒原的凜冽寒風卷起,打著圈地轉。
一棵槐樹孤零零地生長在奧爾丹斯通城的郊外,其上的樹葉早已落盡,一根根叉枝橫穿在空中,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槐樹下,一名冷豔的長發女武士正在砍柴。
是的,冷月舞正在砍柴。她用昂貴的附魔合金劍將一根根粗大的橫枝削斷,然後劈成二十公分長的圓木,再從中間一剖為二,最後扔進身旁疾風獸背上的包裹裏。長劍在聖力的作用下絲毫無損,鋒利異常。
她的動作很快,不一會斷木已經塞滿了包裹。做完這一切,冷月舞抬起了頭,目光平靜地看著遠處的小木屋,心中卻在冷笑。
真把我當成傻子了?
事情敗露,我被追殺,你憑什麼能活著?
穆恩又為什麼會失蹤?他舉報有功,取代自己榮升為聖殿騎士團的副團長指日可待,憑白無故又豈會失蹤?
紐卡因郡地處西南偏遠之地,方圓五十裏都沒有一名神術師,少年突破成為暗武士引起的元素波動又怎麼可能被神聖教庭的人及時發現?這分明是有人在長期監視他們。
誰會不惜消耗人力物力,長時間地監視兩名實力低微的奴隸?目的又是什麼?
冷月舞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小木屋,沒有一絲不耐煩。一陣大風呼嘯而過,吹散了她滿頭的長發,拂過黑白相間的田地,湧入遠處小木屋大開的窗戶中。
一隻白鴿逆風而出,迅速升上高空,向西方飛去。
“就知道你有問題。”冷月舞暗哼一聲,翻身上了疾風獸,短鞭一抽,疾追天上的白鴿。
冷月舞前傾的身軀隨著飛速奔馳的疾風獸上下起伏,一頭烏黑的長發被迎麵吹來寒風拉得筆直,雙眼緊緊地盯著天上的白鴿。
大地在飛快地倒退,黑泥和其上的白雪在碗口大的獸蹄下飛濺而起,被遠遠地拋向身後。
一條條小河被一躍而過,一棵棵大樹從眼前滑過,前方的山丘由遠及近,然後又被甩於身後。
太陽漸漸偏西,將冷月舞的影子投向身後,漸漸拉長。
天地間一片肅殺,隻有嗚鳴的寒風聲、清脆的獸蹄聲和疾風獸漸漸粗壯的鼻息聲相伴,還有那隻仍在前方天空中飛翔的純白信鴿。
白鴿突然一拐向,向南方飛去。
冷月舞毫不遲疑地的策韁轉向,緊追不舍。
一條寬闊的大河由遠及近,橫躺在去路上,泛起的浪花在夕陽下卷起片片紅芒。
冷月舞速度不減,驅著疾風獸徑直踏上了水麵。風無素彙聚而下,包裹著疾風獸的四蹄在河麵上翻騰。獸蹄下強大的風壓炸得水花四濺而起,嘩拉啦的水聲不絕於聲。僅僅幾十個呼吸,寬闊的大河已經被渡過一半。
然而奧爾丹大河實在是太寬了,疾風獸已經力竭,前腿一曲就向水中栽落。
冷月舞手一搭疾風獸背上的包裹,飛快地綁於後背上。然後長身而起,雙腳輕輕一點騎鞍,縱入空中,向前方飄落。人在空中,手往背後一伸,取出一根斷木,拋入前方的水中。右腳準確地落於斷木之上,輕輕一點朝上的截麵,聖力驟然爆發。
啪!一聲輕響,水花大濺而起,斷木急速地沉入水中。而冷月舞已經借著這股反衝之力飛入空中,縱躍向前,然後又拋出一根斷木……
夕陽西下,圓日的下半部分已經落入寬闊的大河中,豔麗的紅光鋪滿了整個河麵。波浪翻卷之中,一個銀亮的身影正在紅白相間的水麵上飛馳,長長的黑發隨著縱躍的身影起伏波動,在圓日中拉出一道震憾人心的優美曲線。
彭!一腳踏實,寬闊的奧爾丹大河已經被飛速躍過。冷月舞沒有絲毫停頓,聖力運轉到了雙腳,緊追天空中白鴿。
白鴿再次拐向,折向西南方,冷月舞緊追不舍。
夕陽終於墜入了地平線下,一輪魔月升上天空,妖豔的紅光映入冷月舞的眼中,然後慢慢變淡,逐漸消失。
天色白亮了起來,冷月舞依然在地麵上奔馳著。邁飛的腳步沒有一絲改變,清冷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天上的白鴿。
而地勢在慢慢升高,遠處,一座高大山峰的輪廓漸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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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加倫山脈,南北長達兩千七百多公裏,是大陸上第四大山脈,最南端起於多侖沼澤,最北端直抵黃泥河。
在這座山脈的最北端,有一座刺入天空五千六百三十多米的高大山峰,山峰名為“望天”。其上有一處寬大的石台,名為“摘星台”。這裏遝無人煙,常年積雪,山野樵夫也不願前來。自然不知道這摘星台上在六年前已經悄悄地建了一座小木屋,更不知道一名年過半百的中年人常年隱居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