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林正漫步在山麓下。
是的,他在步行。小白龍就在他的身側,不過現在小白龍的背上坐著另一個人,一個安靜的女孩。
羅林對這一點很驚訝,因為小白龍性子高傲,從來都不願意其他人接近,更別說騎在它背上了。當年小胖子穀瑞見獵心奇,想要試試,結果剛一靠近就被小白龍一記飛腿踹出四米開外,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才爬了起來。在普盧卡,如今也隻有羅林的馬夫可以稍微靠近一點去喂食,其他人都是能離它多遠就離多遠。被踢了也是白踢,可沒人敢找羅林賠償傷藥費,更別提去報複小白龍了。小白龍的囂張狂傲可見一斑。
但是現在小白龍卻很安靜,至從兩天前這個被羅林救出的女孩衝著它微笑了一下後,小白龍就一直保持著安靜。一改以前跳脫高傲的性子,毫不在意地讓她騎到了背上。
羅林的腦海中到現在都清晰地印著那個微笑,他不知道這個從小生活在貧民區,又在奴隸營待過幾年的女孩為什麼會擁有這麼甜美的微笑。女孩相貌清秀,但並不算太漂亮,遠遠無法跟羅林熟識的冷月舞相比,也不如妮曼,甚至就連那個皮膚稍黑的牧場少女都不如。
但是當她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仿佛全世界所有的幸福和快樂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幸福快樂得讓人嫉妒。然而羅林卻知道她的生活其實相當艱苦,如今更是很淒慘,這巨大的反差帶來的是異常的震憾。
“羅林閣下,您,喜歡殺人麼?”女孩突然輕聲問道。
“呃,”羅林撓了撓頭,辯解道,“不,我不喜歡殺人。不過有時候,不殺人解決不了問題。莉莉安,你要知道這幫人如果回到神聖帝國的話,我們會很麻煩,到時候會死更多的人,所以——我隻能這麼做。”
女孩靜靜地聽完了羅林的解釋,然後輕輕地說了句:“可是您很平靜。”
“我——”羅林的話直接卡在了喉嚨裏,無言以對。
是啊,很平靜。似乎第一次殺人自己就沒有感到過任何不安,沒有吐,沒有內疚,沒有惶恐。仿佛一切都如倒茶喝水般平常,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卻引不起自己心底哪怕一絲的顫動。這是為什麼?難道這也是穿越的後遺症麼?還是自己本來就是一個漠視生命的人?
羅林沉默地前進。女孩也沒有繼續追問,抬頭看著遠方,怔怔出神。
清風拂麵而過,金光自天空灑下,荒無人煙的山腳下呈現的是一片純粹的自然美景。羅林卻沒有心思欣賞,他在不停地反思女孩的話,心情有些沉重。
半晌,女孩又問道:“羅林閣下,這是什麼山?”
羅林順著女孩的手瞥了一眼左側的山峰,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望天山,據說爬到山頂可以摘下天上的星星。不過這是騙人的,星星是摘不下來的,而且山峰很陡峭,也沒人去爬。”
“沒有人爬?那在山上晃動的又是什麼?”
嗯?
羅林心中一動,抬起頭仔細地看向山峰。隻見幾個模糊的身影正從山頭往下縱跳,速度很快。山壁上時不時騰起大片積雪,一片混亂。
這是什麼?
羅林有些困惑。這一麵的山壁相當陡峭,就算是野生猿猴也難以攀爬。看上麵的幾個身影也不像是正在從山上摔落,難道是什麼不知名的魔獸?
他取出掛在小白龍身側包裹裏的煉金望遠鏡,拉開一看,視野中出現了一個身穿銀色鎧甲,身披黃金披風的武士。武士正順著山壁下落,手中的長劍散發著潔白耀眼的光芒,隨著他不停地下斬,一道道白亮光弧飛速斬出。
視野跟著一道光弧下移,一名身穿月白長衫的中年人同樣振劍揮舞,一麵光盾擋在他的頭頂。
視野繼續稍稍平移,一道黑發“瀑布”映入眼簾,“瀑布”的下方是一個曲線優美的銀甲女武士。
不好!羅林的心髒驟然收縮。
是冷月舞!
她正在被追殺!
羅林想也沒想,迅速翻身上了小白龍,大喝一聲:“駕!莉莉安抱緊了!”
小白龍四蹄一緊,蹄下泥土飛濺,迅速奔向山峰。
山峰越來越近,山壁上的人影漸漸清晰。
羅林心中震驚。望天山海拔高達五千多米,這一麵的山壁尤其陡峭,三個人從這麼高的山峰下落已經頗不容易,居然還能夠在尋找落腳點的同時不停地戰鬥。山壁上的積雪不停地爆飛下落,視線受阻,腳下濕滑,這需要多麼高明的武技和精準的眼光,才能在激烈的戰鬥和複雜多變的地形中安全下降?
據羅林所知,就算是身為七級武士的黑格也沒有這個能力,而他們卻顯然相當輕鬆。冷月舞身為聖殿騎士團的副團長,羅林對她的身手心裏多少有些底,但是那個中年人,他也不遜色多少,這個人又是誰?不僅如此,山壁上的三個人明顯分為兩方,冷月舞和中年人在聯手抵抗那個黃金披風的武士,卻還在步步敗退。這名武士身著銀色鎧甲,身披黃金披風,應該就是奧曼斯了,這難道就是聖殿騎士團團長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