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輝這個年過的也很不愉快。年底,蔡嘉盛同他講起了利潤分成的事兒,當時馬克拿著一個賬本和一張分配方案交給了劉輝,劉輝估算過自己大概會分多少,可是看到分配方案上寫的6萬的時候,他感覺這和他預估的數額相比,差距有些太大了。
劉輝不動聲色的拿起了賬本,胡亂的翻了翻,裝作尷尬的說:“蔡老板,跟您說實話吧,我根本就看不懂這個賬,您能讓我拿回去找個懂的看看麼?我明天一早就給您還回來,不是我信不過您啊,我這人怕老婆,要是不讓我老婆看明白,以後家裏的日子就沒法兒過了,她非得讓我天天跪搓衣板不行。”
蔡嘉盛看劉輝作難似的抓耳撓腮的樣子,笑著說:“沒想到你還是個懼內的人哦,好吧,你記得明天一早拿回來,這都是公司機密,按道理不能拿走的,你懂的哦。”
“謝謝蔡老板,謝謝蔡老板。”劉輝點頭哈腰的說。
“輝,我先跟你解釋一下,年前按照內地的風俗,我們製作了很多掛曆,送給來玩的客人,另外,春節時我們做了一些讓利活動,最重要的是,一些熟悉的官員朋友,他們親自結賬時,我們會給予一些返利,你們叫回扣,這個你懂的,所以你見到的分紅不是很多,希望你能理解。”馬克淡淡的解釋道。
劉輝裝作一副見錢眼開的勢利小人的樣子,眯著眼笑著說:“理解理解。”
蔡嘉盛看著劉輝滿意的表情,放心的笑著說:“是不是比你以前的生意好多了,這下心滿意足了吧。”
“多謝蔡老板,多謝蔡老板。”劉輝繼續奉承著說道。
“你在這裏玩吧,跟以前一樣,都記我的賬,我先走了,拜拜。”蔡嘉盛笑著說完,離去了,
劉輝沒多逗留,跟招呼客人的馬克打了招呼,急匆匆的走了,他馬不停蹄的找到了孫雅莉,說明原委之後,兩人仔細的看著賬冊。
“嫂子,你看出什麼了沒有?”劉輝看孫雅莉抬起了頭,問道。
“這本賬做的很專業,但是百密一疏的是,很多東西的進貨量和銷售量經過簡單計算就會發現,根本對不上,還有所謂的什麼返利之類的開支,這些不好見光的東西通通算在了耗損裏,這樣的賬,說白了就是蒙人的,可你還偏偏說不出什麼來,哎。”孫雅莉說著自己的想法。
“我也能看出點兒問題,但畢竟不如你專業,你說的對,他們這麼做賬,還有合理的借口,實在是把我耍了我也不能說什麼。”劉輝有些惱怒的說。
“你先穩定穩定情緒,你聽我說,好歹你現在是什麼也不用操心,白拿錢吧。你就安心拿著吧,這比我們上班的掙的多多了,也別覺得人家坑了你,你就想跟人家撕破臉,就像你說的,你自己幹好了就該又有人惦記你給你下絆子了,現在這樣也不錯。”孫雅莉安慰劉輝道。
“嫂子,你說的我都懂,這要是擱我以前的脾氣,我非抽了姓蔡的筋,扒了他的皮不可。可現在是我求著人家來跟我合作的,人家就是坑我了,我也得認。”劉輝說道。
“行了,別委屈了,你聽我的,回家拿你的照相機把這些賬目一頁頁清清楚楚的拍下來,他們要是簡簡單單貪占了一部分你的分成還好,要是裏麵還有什麼沒告訴你的,這個賬目也算是一個證據了,未雨綢繆吧。”孫雅莉說道。
劉輝聽從了孫雅莉的建議,謝過了她,回家小心翼翼的一頁頁照著相,等他忙完,還是覺得自己虧,就出門約了幾個不錯的哥們,帶著賬本回了娛樂城。
“馬克,我把這個賬拿回來了,我老婆其實也看不懂,好歹讓她放心就行了,謝謝你啊。”劉輝說道。
“那好吧,你帶著你的朋友玩吧,蔡老板吩咐過,都記他的帳,我失陪了。”馬克禮貌性的說完,去督促服務員做事了。
“兄弟們,盡情的喝吧、跳吧!”劉輝裝的像個暴發戶一般,向朋友們喊道。
劉輝在酒精的麻醉下,徹底感到了自己的渺小,雖然自己掙錢了,可是跟父親當廠長時掙錢的感覺千差萬別。那時的錢來的容易,讓他變的越來越自大張狂,把王坤擠走之後,他的運氣似乎也用光了,生意起起落落,又是水災又是被人算計,這裏明明是自己的地盤兒自己的買賣,如今卻要看人臉色下菜碟兒,他狠狠的將自己灌醉了,開始了第一個婚後夜不歸宿的夜晚。
當劉輝後半夜被人駕著回到了家時,幾個小夥子敲了半天門,小春紅問了聲:“誰呀?”
“嫂子,輝哥喝多了,我們攙著他呢,你開下門吧。”
“開門?我們家沒這個規矩,過了十二點回不來他自己知道該怎麼著。”小春紅擔心了一夜,打傳呼也不見回,打著哈欠生氣的說。
“嫂子,您別衝我們來啊,我們走了啊,輝哥給你放門口了。”幾人聽到小春紅語氣不善,相互擠了擠眼,把劉輝放倒在樓道上,腳底抹油,溜了。
小春紅聽到樓道裏傳來的一連串急速的腳步聲,還是沒有開門,她怕這幫鬼小子懵她,靜靜地等了二十分鍾,看門口一直沒有動靜,放心不下打開了門。劉輝凍得蜷縮著身子,鼻涕眼淚滿臉的在樓道裏睡著了。小春紅顧不上生氣了,邊罵著:“混小子們,還真不管了。”邊把劉輝拖在地上拽回了屋裏。
第二天,小春紅跟醫院請了假,守著劉輝直到他醒了過來。
劉輝眯著眼,看著自己睡在地上,身上身下都裹著厚被子,迷糊的說道:“這是哪啊?”
“反正不是十八層地獄,你個壞蛋,你上天堂了。”小春紅一邊拍打劉輝,一邊氣憤的說。
劉輝看著委屈的直流眼淚的小春紅,抱住她,撫弄著他的後背說:“大乖乖,不哭哦,留著你的眼淚等我真起不來的時候再用啊。”
“叫你讓我擔心,叫你讓我擔心!”小春紅掙脫了劉輝,繼續怕打著他說。
“不會了,不會了,昨天是特殊情況、特殊情況。”劉輝起誓道。
“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我罰你在家看一個禮拜孩子,不許出門!”小春紅喊道。
劉輝看著擔心自己的老婆,實在沒心思也沒力氣編瞎話,一五一十的把昨天的事兒跟小春紅仔細說了一遍,說完還不斷叮囑小春紅,不要告訴爸媽,省的他們擔心。
“我覺得雅莉姐說的對,咱先走一步說一步,反正有錢掙,你也防著這個香港人點兒,回頭找人看看哪裏能弄個保險櫃,把這些賬目照片存好了。”小春紅分析著說。
“你是想買個保險櫃,把你的首飾都放你麵吧?”劉輝開玩笑的說。
“去你的!別說我的首飾了,咱家現金都得放裏麵!鑰匙隻能我有!”小春紅順著劉輝的話發狠的說,說完自己就樂了。
“每天在遊戲廳抽煙打撲克,我都玩煩了,那裏有龍龍他們看著就夠了,我想找點兒事兒幹。”劉輝嚴肅的說。
“你別不知足了,二哥他們天天在工地上盯著,多累啊,你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還不知足。”小春紅嗔怪道。
“說起二哥了,我得找他去,讓他防著點姓蔡的,該催款就催款,別含糊。”劉輝想到這裏,猛地站起了身,有些供血不足的晃了晃,看著自己赤裸裸的下身,又坐進了被窩裏。
“你吐的自己全身都是,你看這被子讓你弄的味兒死了,一會兒先去廠裏澡堂洗個澡去,等你走了我好收拾家。”小春紅看著劉輝蒙圈的樣子,怪罪的說。
“倒是你給我拿衣服去啊。”劉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