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介紹信(2 / 3)

“妹妹,你真的想好了,你不怕高正軍?”那天下午,陪伴石蕊體檢的邱雨琪,與她一同坐在了醫院的走廊內,走廊內人來人往,嘈雜無比,隻好長話短說。

石蕊點了點頭:“是的,我已經考慮好了。俗話說人往高處走,何況姐姐你對我的確不錯,但是你能告訴我,我為什麼要配合你做這件調查嗎?”

她的話令邱雨琪有些意外,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眯著彎彎的眼睛看她,暗含著一股難以琢磨的較量,她說道:“下午我們談談。”

車水馬龍的街頭,並沒有因為寒冷而減緩它的熱鬧,邱雨琪與石蕊並肩走在去往北陽市畫家協會的路上,因為很早便起來體檢,石蕊顯得有些疲憊,但是她依舊小心翼翼的看著身旁的邱雨琪,今天的聚會,不是為了遊玩,她有些嚴肅。

“今後你要進入協會內部工作,這是你應該做的事,說實話,我們很早就開始懷疑那次評選結果是不公正的,你也知道,市級的協會,不比區級和你們那些藝術公司,它要做的就是權威公正,所以如果你可以配合,對你將來進入協會有好處。”邱雨琪停住了腳步,認真的看著她:“這事也許和你沒什麼關係,但是姐還是希望,你盡可能的幫助我們。為了評選的公正性,這事必須要追查到底。”

石蕊沉默不語,當邱雨琪第一次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她時,她便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個精明能幹的女人來找自己,便是為了和自己做這場交易,在經過無數個夜晚的思想鬥爭後,她選擇了妥協。因為她實在無法抗拒邱雨琪給出的巨大誘惑,事實上,她早已受夠了高正軍的頤指氣使。她說:“好,我答應你。”

轉眼已是十一月底,校園內彌漫著期末的氣息,亦如初冬的雪,安逸而覆蓋一層難以抑製的躁動,銀白色的世界,等待春的敲醒。設計大賽的結果已張貼在學校各層的櫥窗內,張貼在學校內的論壇裏,若不是那次誤入網絡論壇,紫舒從未知道在校園內竟有這樣一番天地,每個學生都可以是匿名的遊客,肆意的放縱著自己對於周圍人事的看法。那條關於嶽子航的帖子已經被換下了置頂,但是依舊沒有銳減它的熱度,雖然每天下課後都要趕最早的公交車回家,但是紫舒仍然利用課餘的時間去六層的機房,這是她與這所校園接觸的唯一方式。各式各樣的帖子充斥著論壇,對煩悶課業的抱怨、學校夥食的抱怨、各科老師的抱怨全部通過一條條強力的帖子呈現在紫舒眼前,但是她仍然會在看帖子的過程中,汲取某種填補的養分,以至於她不會在獨處的時候,回想起那件幕後的交易,嶽子航突然的出現,並且告訴她事情的真相,讓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做到獨處。

與紫舒情況相反的是她的好友傅雪萌,她臉上的傷痕隨著紫舒悉心的敷藥,已經明顯的淡去,但是傷疤剝掉的不僅是她對於薑哲最後的愛,還有她原本活潑單純的靈魂,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會握著暖水瓶,獨自坐在冰冷的出租房內發呆,而紫舒會在每個周五過來看望她,那天上午,她提著一袋水果進了門。

屋內的景象卻令她大吃一驚,傅雪萌披著一件被扯壞的單薄衣衫,頭發淩亂,躺在床上,胳膊上有被掐過的新鮮傷痕,臉頰上是一道道黑色的印記。地上滿是鋪開的服裝,黃色的裙子上,沾滿了腳印,紫舒焦急的喊她的名字:“雪萌……”

“顧夢菲,顧夢菲那個賤貨,我早晚收拾她。”傅雪萌有氣無力的睜開眼睛,她的眼眶上並不是往日裏塗抹的眼影,而是一條條塗抹不均勻的黑線。紫舒走到她身邊,才看到那些黑線居然是碳素筆畫上去的。“是顧夢菲幹的?”

“是。”傅雪萌緊緊閉上了眼睛,但是淚水仍然順著她的臉龐滾落,她將臉埋在枕頭裏麵,抽泣起來:“上午的時候,顧夢菲帶了幾個女孩來找我,她們上來就把我按住了,我和她們打,但是打不過,她們踹我,揪我頭發,還用,還用筆往我的眼睛上畫,如果不是我後來拿剪子紮她們,她們還不走,******!”

紫舒默默的聽著,慢慢的趴在了她的後背上,與她相處這麼久,她知道此刻隻有自己可以安慰她。這個外表強硬的女孩,隻有在她的麵前,袒露自己的內心。她悄悄的問道:“薑哲,真的沒有再來看你麼?他沒有再來找你談談嗎?”

“沒有。他把他的東西都拿走了,小玉也沒有再來過。他們都像死了一樣!”傅雪萌轉身抱住了紫舒,冷漠的微笑:“這就是我的男人,和我最好的朋友。”

那天,傅雪萌冷酷與僵死的神情像一副永不褪色的素描,定格在紫舒的腦海裏,亦如那天在樓道內看到的薑哲那冷漠的身影,他們都是孤獨的孩子,結合本就是一場錯,而今各自回到原本的狀態,實屬必然。紫舒望著她:“把這個房子退了,明天跟我去上課,我會陪著你,咱們補習落下的知識,迎接考試。”

兩天後,她們一起出現在教室內,一起坐在第一排,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從前,隻是課堂上的傅雪萌,不再像從前那般圍著她聊天,逗趣。她一動不動的坐在課堂上,猶如一隻生硬的木偶。課後,紫舒再將課上的內容複述給她,她們退了出租屋,早晨六點便相約一起來到操場上跑步,寒冷的冬日,隻有兩個女孩肩並肩的身影。傅雪萌吃不下飯,紫舒便一口口的喂她,亦如當初她曾為顧夢菲喂飯。她們一起在圖書館內晨讀英語,做練習題,借各式各樣的輔導書,日複一日。

日子在流年裏飛長,蔓延了嘈雜的記憶,等待著一株生機,將各自忘卻,消磨,那段日子,是紫舒與傅雪萌最難熬的時光,她們經常坐在一起,長久無言。

紫舒最後一次來到何林峰的畫室,已是十二月初,北陽城不見了紛飛的雪花,空留一片陰冷幹燥的濕潤,狹小的畫室內,卻堆滿了新鮮出爐的畫作,何林峰穿著一件黑色的皮革大衣,頭戴一頂氈帽,伏在桌上作畫,因為天氣的寒冷,他不斷的用嘴在對著筆尖哈氣,紫舒推門進入的時候,他渾然不覺,依舊無我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