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乳房是要把長好的那個飛機場重新揭開它的麵紗,那是慘不忍睹的一個讓人可怕的場麵。把皮膚切開之後,再把假肢或自己身體上其它的組織切割來補在這個地方,重新塑造一個女性乳房。移植的成活率在醫學上依然是一個難以攻破的難題,這些肌肉從脂肪比較多的部位取來之後,再移栽到胸部。隻要被刀片劃過,無論是臀部還是背部,留下傷疤對女人來說都是傷痛。她還是要緊了牙關,決心把這個手術做了。
她麵部上表現出來的一些表情,醫生也觀察到了。醫生的話多少給了她一些鼓勵,讓她堅定了信心。
躺在手術室裏的時間不是很長,感覺手術很快。回到病房後,她一連幾天都沒有動一下手腳,也沒有下床。吃的喝的,都是陪服的人幫助她完成的。
病房裏的空氣非常好,一切都與自然界一樣按時進行的。比如想睡覺時會有音樂響起,身體不舒服時病床會自動蠕動,想說話時陪服人員總是會有說有笑。
在醫院裏的幾天,舒一晴都忘記了自己沒有交醫療費。她甚至都怪罪自己太莽撞,這些關鍵的事情都忘記了。
她試著問陪護人員這樣一天得幾多錢時,陪護人員隻是一笑。她都不知道這笑容裏飽含的是什麼?讓自己滿頭煙霧。
她無意中瞟了一眼牆壁,雪白的牆壁半中間鑲著一排製度,包括藥費在內的公開支付情況。她的眼睛停留在某一個數字上,臉色隨即就發生了變化。我的天,僅一天的陪服費用就1600元,加上手術和治療費用那不是需要好幾萬?被陪護這一組數字,她幾乎嚇傻了。真貴,這就是大醫院與小醫院的區別。付出的代價也遠比小醫院大得多。
沒有人向她提起手術醫療費用,好像她已經之前預算結清了賬目。護士小姐退完房示意她可以離開了時,她還是說出了讓護士都驚訝的話。
“我還沒有交任何費用呢?”
“什麼?”護士以為她是在說夢話,是不是這女人神經也有點問
題。
“護士小姐,從進院到現在我還沒有交一分錢呢?在哪結賬的?”在農村醫院都是先交錢後治病的,難道這裏是先治病後交錢的。護士的回答讓她明白了什麼。“你的錢有人替你交了,你可以出院了。”
是誰幫助自己交了這筆醫療費用呢?舒一晴去了繳費處。“我要繳費。”
“床號?”
“外,48號。”
“小姐,48床已經出院了。”
“哦,我能問下總共花了多少錢嗎?”
“是乳房修複手術的吧,總共是8萬4千元。”
舒一晴開始還以為交錢的人會給她打電話的,一直沒有人提起此事。她給向笛文打去了電話,他說他在郢都縣上班。給泰爾內發去了信息沒有回,再撥電話時對方說電話已關機。她想到了上海的那個朋友,給他發去了一連串感謝的信息,對方也隻是平平淡淡地回了句:舉手之勞,不用謝。
第十五章
走出醫院的大門,一股清涼的風迎麵掃來。在病房裏悶了幾天,外麵的天氣一下子就大變了。
去哪呢?她用手無意識地碰了一下乳房,痛得有些麻木。感覺與旁邊另外一隻乳房十分對稱,看不出任何破綻。
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急匆匆地往住院大樓走去。醫生辦公室都跑遍了,也問遍了,都說剛剛還在,現在不知道去了哪。就在她失望地打算離開時,她發現剛剛去過的那間辦公室裏好像有一個人,她推開了房門,果真是他。
他滿臉笑容地說,感覺還好吧,你可以回去了,以後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了。回去之後好好休息,過些時間就完全愈合了。這是一名醫生在向病人交代一些事情,舒一晴本來是想打聽下那筆醫療費,他的表情告訴他他並不知情。
走在北京的大街上,她被那繁華的景致沉迷了。要不是在上海親眼目睹,也許她會直接去找泰爾內,把這個出乎意料的驚喜告訴他。現在即使是去告訴他也沒有意義了,她寧願獨自去欣賞風景。
她不缺錢,但是這筆錢對於她來說是從天而降的意外。她滿心都在懷疑這筆錢的來龍去脈,她在滿腦子尋找那個幫自己交錢人的背影。他會是誰?是男人還是女人,是熟悉的人還是陌生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她想知道,卻沒有人告訴她。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如果發生在普通人身上,可能是件幸運兒。現在發生在舒一晴身上的可不是慶幸的事,她甚至感覺到心裏被一股力量緊緊揪著。心裏悶得凶,她總感覺到有一股東西跟在她的身後。就像那晚她家停電視一樣,牆壁上隻有一根單線,隔壁,樓上樓下的電視都沒有問題,她家的電視就是沒有信號。她拿著手電筒從樓上跑到樓下,再從樓下跑到樓上,就是沒有尋找到任何原因。居住在隔壁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她給電視台打去了電話,對方說晚上沒有人上班,隻有等到明天來修了。她實在悶得凶,晚上沒有電視對於她來說那不僅是煎熬。第二天維修的人還沒有到來,打開電視機發現電視正在正常播放。直到現在她都不解其中的謎團,聊給別人聽沒有人信她。世間沒有鬼,難道真是鬼在作祟?
晚上她住進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那是北京某軍區的一個招待所,有專門的人站崗。手裏還拿著槍,挺威武的,大可好好地睡上一覺。
夜半裏,床頭的電話劃破了寧靜。一個男人陰陽怪氣地說,大姐需要服務嗎?神經病。舒一晴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
電話再次響起時,她用力地拔去了電話上的線。這才躲避了騷擾,她睜開眼睛看著這間不大的房間怎麼也睡不著。她爬了起來,站在窗邊上,透過玻璃窗看著窗外。街上來往的車輛依然是川流不息,武警戰士宛如是一尊佛像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今晚不必擔憂,可以放心地睡了。
醒來時已經很晚了,服務員按著門鈴提示她早餐去晚了就沒有了。她說了聲謝謝之後繼續埋頭睡著。大約是過了十多分鍾之後,她接到了向笛文從郢都縣打來的電話。告訴她,郢都縣發生了一起驚天動地的事情,這事情聽說她也牽扯在內。原縣委書記周粥被中央再次重複,聽說在他身上還有一起大案,有幾名局長也被紀委帶走了。
“那怪我屁事,跟我沒有半點關係。”舒一晴理直氣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