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杜區裏都是身患乳癌的病友,從她們的博客裏的照片上可以看出大多都是美麗優雅,風姿綽約。年齡大約在六十歲到二十歲兩個年齡段。二十歲到三十歲和五十歲到六十歲之間的偏少。這群美麗的女人卻因為乳癌逼迫切除了部分或者全部乳房。那是乳房啊,乳房可是女人最美麗最動人心魄的部位啊。這個部位對於女人來說是象征,是標誌。她們把乳房視為生命,甚至看得更加重要。
舒一晴親眼見過一個女人切去乳房後瘋狂的樣子,也看過畢淑敏的長篇小說《拯救乳房》。一個女人為了乳房僬悴的情形那是會讓人焦頭爛額,神經兮兮的。
實質上,一個乳癌患者麵對的不僅是切割乳房,接下來的化療等各種治療還要摧毀她們美麗的長發和嬌好的容貌,在與疾病抗爭的日子裏,妖嬈的體型也會進一步摧毀一一變得瘦弱或臃腫……
對於一場大病來說,不論是落在誰的身上,都會是致命的打擊。如果不是親身經曆,舒一晴真的想不到世間還會有這樣一群遺落在凡塵的天使,美麗而善良,卻因上帝的疏忽沒得到應有的眷顧。
時間與事物永遠都不是對立的,也不是絕對的。任何事物都有著因果關係,俗話說有因就有果。生病後,舒一晴有時會自嘲是因為太完美無缺才會得病,說這叫天妒紅顏。
其實像這種病人的性格有一共性,那就是不會也不願意傾訴,而且越是不愉快的事情越是不願意向他人傾訴,所有的痛苦、不愉快都埋在心裏,自己慢慢地消化。她甚至在想辦法改變自己的脾氣,但是與生俱來的東西後天是很難改變的,所以現在舒一晴一直在提醒自己無論高興與痛苦的事情都拿出來和大家一起分享或分擔,改變自己真的很難。比如有人絕望得要毅然地結束生命,有人在不知以何種方式等待已被宣判的死亡,有人還來不及多看這世界一眼就突然被帶走……
要怎麼樣來感歎人生啊,隻有希望那些人們在離開前是幸福的,也祝願那些需要解脫的人真的獲得解脫吧。
美麗的女人乳房是至關重要的。然而這樣一群美麗的女人卻因身患乳癌而被迫切除部分或全部,一側甚至雙側乳房。那是乳房啊!女性最美麗最動人心魄的部位,被她們視同生命甚至更加重要的部位。這是何等的殘忍啊!
麵對現實的問題,癌症患者的內心很複雜更無奈,癌細胞的複製是個很完美的過程,因為這個生物基因過程演變的完美性,以至到今天,都還找不出好的方法來徹底治療。發病部位切除,並不表示幹淨了,不知道遠處的細胞,什麼時候會在你抵抗力低下的時候又來侵犯。所以癌症沒有治愈一說,隻有生存期的算法:五年、十年……這就是癌症的可怕之處。但是,比癌症更可怕的是乳腺癌患者內心的掙紮,她們表麵上看起來開朗無比,表麵上逆來順受、毫無怨言,內心卻怨氣衝天、痛苦不已,精神創傷。
那天晚上,一個女人闖進舒一晴的空間,給舒一晴揪心地留了言。她說自己的心太痛苦了,也實在太難熬了,想死,一天都不想活了。
死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平等的,早死與遲死都是一個樣的。就看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去死,怎麼樣個死法。這世界上有幾種死是預測不到的,走在街上被車撞死,走在路上被石頭砸死,發大火被火燒死,漲大水被水淹死,這些死恐怕都沒有慢慢地被病魔奪去生命更加可怕。所以說,當一個人預測到了自己怎麼死時,那是何等的害怕。就如是一個宣判了的死刑犯,關押在囚車上。一個求死的思想,仿佛就像是一把鋒銳的箭似的射在了舒一晴的心上。
舒一晴非常的著急,她擔心著這個女人。如果她真就這麼死了,那是連狗都不如一隻。連給她發了幾條信息過去,都沒有回。她的心鬆裂了。在黑暗中出現了一片幻影,這片影子就像是一個殘缺的乳房。
第二天果真在網絡上出現了一條消息,一個女人去世的消息。這個消息的出現,舒一晴是心頭一驚。是不是那個跟自己留言的人呢?她不敢肯定。不管是不是這個人,她的心裏感到十分的痛苦。大家在網上都討論著這個脆弱的話題,爭論著一些死亡的原因。
突然一個熟悉的頭像跳出了出來。是甘婷婷。舒一晴有點激動。
“好啊。是甘婷婷嗎?”
“是我,一晴姐。”這是甘婷婷與她分開後第一次這麼親切地叫她姐。
“你現在在哪呢?”舒一晴問。
“我已經到汕頭了。”
“昨天還在郢都見到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汕頭啊。”舒一晴有點不敢相信。
“我是昨天晚上來的,剛到不久?”
“你怎麼去了那呢?”
“為了生活吧。”甘婷婷不假思索地說。
“在那做什麼呢?”
“我在一家酒店上班。”
原來,甘婷婷離開郢都縣之後她就去了汕頭。她的父母都在汕頭的工廠裏打工,甘婷婷無地可去,最後選擇來到了這個既讓自己陌生又神秘的城市。
汕頭是打工人的天堂,與深圳,廣州一樣。許多人都蜂擁般往這個地方來,在這裏找工作比其它的地方要方便得多。
甘婷婷的性格比較倔強,父母猜測到在孩子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甘婷婷沒有告訴父母自己的遭遇。隻是說已經和向笛文分手了,以後再也不去郢都了。
“嗯。”老實巴交的父母什麼都沒有說。
“以後我就跟著你們在一起吧。”
父母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一個黃花大閨女跟著父母賣苦力肯定是行不通。孩子說在一個叫郢都縣的地方找到了男朋友,男朋友是大學的同學,還是公務員在政府上班。老兩口曾經是高興過好一陣子,這閨女總算是找到了個可靠的下家。現在孩子跑回來了,老倆口還真是納悶了好一陣子。老人歎著氣說:“現在的年輕人真不知道怎麼想的,說聚就聚說散就散。”
甘婷婷的父母開始還以為甘婷婷隻是小住些日子,氣消了也就會回郢都縣去。沒想到的是,甘婷婷沒有走了,還真的是留了下來。
這是一個工業城市,工廠幹的活都不輕鬆。甘婷婷連續找了幾天都沒有找到自己可以做的事。
那天下午,甘婷婷騎著父親的自行車在街上奔跑著。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雖然已經是入秋了,但是汕頭還是如火般的炎熱。自行車從烤得火燙的街上滾過,冒著一股青煙。在人才交流市場,甘婷婷是樓上樓下都跑遍了。她那燕子般俊俏的身影在人才市場的人群中飛來飛去,許多的目光都緊盯在了甘婷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