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3)

那天下午舒一晴回到村子裏時,她看見了一副黑色的棺材停放在堂前。父母都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那聲音撕心裂肺般痛。舒一晴還小,她隻會看熱鬧。站在不同的角度觀望,但那悲慘的場麵卻在舒一晴的腦海裏深深地烙下了印。

她越想就越害怕,今晚一個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呆在病房裏的。下這麼大的雨,一個人更是不敢回家。

她迅速地去尋找手機,手機丟在哪了?她在病床的四周搜尋著,沒有找到。天啊,怎麼這麼倒黴。就在她感到十分不安的時候,聽到了手機的響聲。原來手機壓在了枕頭的下麵。她打開手機一看,是一條天氣預報的信息,連日來有雷陣雨。

她想了想,最後還是給向笛文發去信息。這個時候隻有向笛文才會來。信息發出去後,沒有回。她又補發了一條,結果還是一樣。

她有些焦急起來,撥打了向笛文的電話號碼,語音告訴她,電話已第關機。舒一晴顯得失望了起來,到底這個電話撥給誰呢?誰願意在這麼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來醫院陪她。

這下奇怪,經常給自己沒完沒了發信息的周粥怎麼也不來看下自己。他不是說抱著她的乳房睡會香甜的嗎?舒一晴不求他來醫院陪著自己,起碼也應該來看看自己。不說上級關心下級,在郢都縣起碼她也算是他的第一性奴。隻要是他打來的電話,哪怕是上了床與丈夫已有過親熱,她都會找個借口去陪他。用她自己的話說,一是要服從領導,二是要講政治。書記的需要就是組織的需要,書記就是組織。

共產黨是老百姓的天,毛主席都成了百姓敬仰的神。現在卻有了一批與周粥一樣的腐敗官員,他們胡作非為。舒一晴苦笑著歎自己真是活該,難怪連孤魂野鬼也來欺負自己。想想書記也是齷齪,可以做自己的父親,居然仗著手中的權力誘惑這些女孩上鉤。書記想要的東西,也不可能得不到。舒一晴知道的就有一個鄉裏的副書記,被書記以提拔為由叫到他的住處,硬是強奸了她。事後女孩四處上訪,結果被郢都縣公安局抓了,說是她誣蔑領導,以失職等罪移送了法院,最後判了三年徒刑。

在郢都縣,書記就是虎中王,誰敢不從,誰敢得罪他。想到這,還是算了吧。自己畢竟還是政府領導,想想以後如果要往上爬,沒準他還能幫上忙。

正在擔驚受怕中想著一些事情的時候,舒一晴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電話一看,是向笛文。

“怎麼手機關機了?”舒一晴問。

“剛才沒有信號呢?剛剛看到你發過的信息。”向笛文解釋說。

“你可以來我這一趟嗎?”舒一晴說話的口氣不是上級命令下級,是在與向笛文商量。

“什麼事呢?”向笛文問。

“方便就來吧,我想見到你。”

向笛文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11點多鍾了。如果換成是平時,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向笛文都不會出門,他會在家裏陪著甘婷婷。甘婷婷比舒一晴還小膽,最主要的是甘婷婷不是郢都縣人。在郢都縣唯一的親人就是向笛文,所以向笛文毫無條件要對她好。最近甘婷婷的家人三番五次來電話讓甘婷婷回趟娘家,甘婷婷做了手術家人根本不知道。好在乳房沒有全部切除,隻要自己不說,沒有人知道她做過乳房切割手術。

甘婷婷不在家,向笛文一個人呆在家裏的確是有點孤獨。不想上網,也不想看電視。舒一晴讓他去醫院也就去了,到醫院時雨已經過了,一輪圓月高高地掛在了天上。醫院裏已是燈火通明,避過雷公閃電之後,電也已經恢複了。

向笛文推開病房的門時,他發現舒一晴巳經睡著了。她側躺著,一個小姑娘的樣子。向笛文沒有驚擾舒一晴,在旁邊空著的病床上躺下了。

他怎麼也睡不著,看著舒一晴那張美麗的臉和厚厚的嘴唇,心裏蕩漾著如海浪般的波瀾。在他的眼中,舒一晴是一個關心他的好領導,相處得十分融洽,他也是服從領導的指示和安排。他佩服舒一晴是個能幹的女人,背地裏他也曾聽過不少有關舒一晴的流言,

每次他都是幫她爭辯。他認為,舒一晴之所以取得今天的成就,最大的因素還是因為她的能力。她有著超越別人的能力,那些針對她的流言來自心存不滿的人背後的指責。

繁雜的世間突然多了煩躁少了寧靜,孤獨有時候就像一個魔法師,把你的心靈從繁雜的世界中拉出來。向笛文突然發現自己靠得舒一晴這麼近,近得可以聽到每一次心跳,甚至連呼吸聲都是那樣的響。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把她看作是女人,第一次為這個女人心跳。原來她睡著的樣子仍然是那麼美麗,就像是國民黨著名畫家梅生畫筆下的仕女圖,那樣的鮮豔,那樣的誘人。

是離去?還是留下呢?他難以把握。他不知道舒一晴讓他過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不知道舒一晴什麼時候會醒來。最後他還是選擇留了下來,這完全是她有著吸引他的地方。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不是這個女人,換成是其它的女人他都會離開。

那個晚上,舒一晴睡得好香。一直沒有醒來,直到天亮向笛文離開後她還沉浸在睡夢中。向笛文沒有叫醒她,悄悄地離開了。

剛走到醫院的門口,他就接到了舒一晴發來的信息。

“謝謝你,讓我度過了一個安穩的夜晚。”

看著這條信息,向笛文感到特別的高興。

“需要我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領導招之即來。”

由於阿黴素類藥物具有毒性,所以每個療程之後的一周左右是胃口最差的,舒一晴往往隻能喝粥,而之後就會慢慢好轉。最怕的是感冒,很簡單的一個感冒能前後拖上幾個星期都好不了,吃多了抗生素會使化療後的白細胞更低。而每個療程開始之前都要進行一係列體檢:心電圖、肝功能、血常規等等。化療最大的問題是白細胞下降,每個療程結束之後都要打上一支升白細胞的針。要不白細胞達不到正常的範圍就說明免疫力低下,就不能開始下一輪的化療。

這些天,向笛文都會來。每次都會帶一些舒一晴愛吃的東西來,這些東西都非常的好吃,每次她都吃了個精光。平常舒一晴隻能稍微吃一點的,她會盡量少飲食;來保持苗條身材。現在吃起來沒有了畏懼。

在這之前,舒一晴隻是把向笛文看作是個孩子,她沒有把他當作是個男人。她隻會把比自己大一圈的男人看作是男人,比自己小幾歲的男人在她的眼中就隻是個毛毛孩了。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到這個小男人給自己的溫暖,這溫暖在秋日裏變成了最溫柔的風。當一把電風扇在對著自己吹著的時候,是感受不到身後另一把電風扇吹來的風的。

“以後別叫我領導了吧。”舒一晴說:“其實我們的年齡相差不大,就叫我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