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怎麼天下的男人都是這樣畜生一般,舒晴沒有動彈了。她想反正丈夫不也是與別的女人發生過無數次嗎?而且自己是為了前途,巴結到這樣的大官,以後什麼都好辦了。想到這她閉上了眼睛。
“你想吃點什麼呢?”泰爾內的話拉回了舒一晴的思緒。
在這個時候她才覺得自己對不起泰爾內,回頭想想他也放棄了家庭才與自己在一起。而自己卻為了前途,背地裏幹起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泰爾內細心的照顧著舒一晴,這使她開始懊悔,發誓曾經往後再也不做對不起他的任何事情。想想自己真是可笑,沒有了一隻乳房,哪個男人還願意趴在自己的身上。
第一天,由於左手隻有手腕能動根本用不上力。所以像洗臉、
吃飯、穿衣服這些事情舒一晴都無法自理。所有的一切都得在泰爾內的幫助下完成,這讓舒一晴很過意不去,也很不習慣。這種伺候實在是很不自然,她還是覺得自己動手比較好。第二天肘部以下能夠用力了,舒一晴就開始堅持自理。
第三天,那名年輕的女醫生帶著一大堆實習生跑來給舒一晴換藥。嘻嘻哈哈的,都是一些還沒畢業的學生。他們哪是實習,實際上就是混時間,完成學校交的任務而已。
舒一晴把他們環視了一遍,笑著說:“好像用不著這麼多人興師動眾地換繃帶吧?”估計除了舒一晴很少有病人會提出這種回避請求吧,大概有人還是聽進去了。聽得幾個人都愣了,然後男實習生很自覺地走出去了。舒一晴心裏莫名的有點痛:除了健康,莫非一起喪失的還有性別和尊嚴?
女醫生倒是沒有太在意舒一晴的心理變化,隻是表現出一臉的欽佩,一個勁地對舒一晴說腫塊真的是你自己發現的嗎?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你的這種病不是一般的專業醫生能夠看得出來的,看來你快趕上主任級專家的水平了!”
用專家來稱讚倒是不為過,要不是接二連三發生的那些事情,舒一晴根本就不會那麼擔驚受怕,更不會堅定去醫院檢査。
“不是自己發現得快,過些日子恐怕是沒人了。”舒一晴說這話時,用一種失望的眼神看著醫生。
女醫生開始指導護士給舒一晴掛引流管,小心翼翼地解開纏著的厚厚紗布。在揭開紗布的那一瞬間,舒一晴看到了自己的乳房。確切地說,舒一晴是看到了自己的右乳。乳房已經“空”了,上麵留著一條長長的刀口,用黑線縫著,足有十針之多,宛如一條黑色的蜈蚣,一直到左腋下。
沒多久,醫生就帶著護士離開了。舒一晴輕輕地抽泣起來,隨之而來的是難言的心痛。麵對那道傷疤就像是地主階級對農民的殘酷剝削一樣讓人難受。有時候想用個人的情感去改變真實的生活,可怎麼也無法抵達目標。
自己的明智選擇慶幸保住了一條命,但舒一晴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失乳之痛。那無法逃避的現實就像是一個魔爪,一直在內心的深處掙紮。
“不想活了。”這句話在她的心裏無數次地閃過。這個上午,陽光炙烤著大地。這是一個夏天,實在是熱得讓人無處可逃。
第七章
夜死了。醫院病房裏的燈光一直還亮著。
也許在忙碌的白天,還沒有人能夠顧及她這個術後的病號。病號在醫生眼中是沒有身份高低的,老醫生做完手術室後她就不再來了。她不管病人的身份,她麵對的隻是一個病號。她隻負責手術,手術後的康複與她無關。
手術做完了,連老醫生的名字都沒有問。聽同房的大姐說,在老醫生的診室外掛了塊醫生的簡介。泰爾內去過診室,其它的診室外都掛了塊牌子,上麵有醫生的名字和簡介,寫得很具體。年齡,職稱,學曆,工齡都寫在上麵。其它的診室外掛滿了牌子,那個診室外什麼都沒有。本來問下院長就可以知道,他沒有去問。
第一次換藥時的情形,舒一晴一輩子也忘不了。“一個大大的坑,裏麵都是蜈蚣似的針腳。”這是許多年之後,舒一晴向別人形容第一次見到那個被切去乳房的情形。在這次手術後,舒一晴永遠地失去了她那珍貴乳房和以往那曼妙的曲線。她悲泣了一夜,她在悲泣自己的命運。她癡癡地望著掛在床頭上方的那把搖擺著的電風扇,聽著它那劈哩啪啦的響聲一夜無眠。
夜半裏,她微弱的哭泣聲夾雜在電風扇中在病房內旋轉。這種像是變色龍一樣的心情,隨時都發生著變化,就像是天氣變化著一樣。
“命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從不認命的她卻拿認命來安慰自己,甚至想到爾後那段非男非女的生活,她就擔心以後不知道怎麼生活,在夢裏她的命運照樣是那樣。沒有逃脫命運的追趕,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有氣無力地向前邁著沉重的步子。每挪一步都顯得那麼的吃力,她想搭輛回家的車。
車來了,見到路旁招手的人停了下來,她上了車。一場意外就這樣發生了,車行至一個拐彎的地方,迎麵開來了一輛大貨車,車子鑽進了大貨車的車底,玻璃破碎了一地。她也被壓在了車底,鮮血直流。其他的人都已經死去了,隻有她的鼻孔裏還在吸氣。四周黑得可怕,沒有人來救她,要想活命就隻能靠自己。她死命地掙紮著,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爬出來了。她高興得跳了起來,複活了。自己沒有死,她高興地蹦跳著。一陣疼痛讓她揪心的難受,她睜開了眼睛,發現剛才是自己在做夢。夢在一刹那消失了,冷酷、無情的現實永遠站在了她的麵前。
看到還如此年輕,氣質尚佳的舒一晴,連同病房的幾位大姐都替她惋惜:“你不比我們,呆在農村不需要見什麼世麵。你還這麼年輕,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喲。”
“以後你會嫌棄我嗎?”舒一晴平靜下來時她會拉住丈夫泰爾內的手用質疑的眼神詢問答案。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我是你丈夫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看著滿臉疲憊的丈夫,舒一晴突然心生疼惜。自己生病後,丈夫像變了個人,細心、寬容,幹什麼都沒有怨言。
其實舒一晴不知道,全世界每年都有數百萬人患乳腺癌,有不少人在這場與癌細胞的大戰中,失去了女性標誌^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