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舒一晴一直在思考著一些事情,她想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對自己說說話,好好與自己談談。唯一的希望就是列車快點到站,因為站的那頭比這頭重要得多。
旁邊的一名看上去年齡很小的男孩在那裏磕磕碰碰的,坐在那裏很不安詳。不時抽煙,不時吃瓜子,不時還拿出手機來翻上幾翻。舒一晴無心去關注他那不自在的舉動,可男孩最後還是主動與她搭訕。舒一晴隻是心不在焉地:哦、哦、哦。
快到站了。小男孩的一句話把她的思維換了個地方。
小男孩說他在省城開了家批發部,專門賣汽車配件,他是到市裏來拉業務的。生意還好,這次沒有白跑,銷了好多貨。
因為他父親曾經做過修車工,很小的時候經常聽他講修車故事。
舒一晴問後才知道小男孩其實年齡不小,比她隻小半歲看上去卻像個小孩。
男孩問舒一晴是幹什麼的,舒一晴說自己是個寫作的人。
男孩樂嗬嗬地笑了起來,她說舒一晴從外表看就像個造詣很深的作家。舒一晴樂嗬嗬地笑了起來,沒想到撒謊都會有人信得這麼真。
男孩給舒一晴留了一張名片,讓舒一晴找時間去他那玩。上麵有詳細的地址,聯係電話,經營範圍。男孩是認真的,真希望舒一晴有時間去他那裏玩。
舒一晴把名片放在了口袋裏,本來她也打算給男孩留張名片的,想想剛剛說過的謊言不好拆穿自己,隻好給男孩留了個聯係電話。幾個月後,男孩給舒一晴發過信息,那是節日的幾句問候。舒一晴都群發信息的,手機電話簿裏沒存名字的人是收不到她的祝福的。
到省城已是夜晚,就在舒一晴出站的時候接到了縣委辦張主任打來的電話。說是縣長找她,她掛上電話後給縣長撥過去了。縣長說這個事情得當麵交代,等她回去再說。聽說話的口氣,肯定是個屁大的事。可是縣長卻看得很重,說見麵的事都很重要。
晚上舒一晴的電話嘟了好幾回,都是從郢都打來的。大致是縣長在催政府辦主任督促舒一晴回去,夾在中間的辦公室上下都不是人。她知道要是縣長再打電話她就得無條件回去了,這個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關機。明天正巧是星期六,政府一般是沒有雙休日的。除了一些存在關聯的會議外,其它的事情也不會找到她。關鍵是星期六醫院會不會正常上班,或者資深教授根本不上班。這些擔憂都是存在的,不是緊急的病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選擇在正常上班的時間來的。
人都要死了,心裏還牽掛著縣長的電話。她歎了口氣,不管這些了。再大的事情都管不了,何況自己隻是個縣長助理。
城市的燈火將大街照得通明,穿梭的車流就像是一條川流不息的河流在奔跑著。
舒一晴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到省腫瘤醫院。
師傅是個女的。
“這條路還是這麼擠。”師傅一直在嘰嘰咕咕地埋怨,省城的交通永遠都是這樣的擁擠。
“我們以前在這讀書的時候,這裏沒有這麼多車。”舒一晴接上話了。
“是啊,現在不比以前了。發展太快了。”
這車堵得真是嚴重,本來十多分鍾可以到的車程,結果坐了一個多小時。出租車可不比公交車,上車一塊錢無論堵車多久都不加價。出租車可完全不一樣,一個多小時下來本來是幾塊錢的車費結果跳到了80多塊,翻了十倍還要多。這些舒一晴都沒心情去理論,要怪也隻能怪這座城市。
“給。”舒一晴掏了100元給司機。
司機大概是沒有了零錢,在幾個口袋裏找。最後還是少了2塊錢。
省城舒一晴有好多的朋友,如果換成是平常她必定會大動幹戈,把朋友約在一起喝酒,吃飯,逛街,唱歌。今天晚上與往日不一樣,她的心一直被一種東西占據著。這個東西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晚上醫院根本沒法看病,她是想找個離醫院夠近的地方住下來。
在醫院左側找了一間簡陋的賓館,住在二樓206,這是一個單間。
住下之後她才知道臨街的窗戶沒有防護措施,人可以從窗戶上爬進來。她不禁責怪這個賓館安全係數太差了,但是她還是不想換房間。隻是包裏麵有幾千塊錢,唯一擔心的還是怕有賊從窗戶上爬進來偷錢。想想也不可能,自己是個活人可以叫喊。
一路疲倦,她首先想做的事就是洗個冷水澡。這鬼天氣實在太熱了,身上都粘粘的。想洗去一身的倦意和煩惱。洗完澡之後,她將衣服放在水龍頭下稍微搓揉了幾下就拿了起來。房間裏有晾衣架,卻沒有晾衣的地方。最後隻好將衣服掛在窗戶上。
這個晚上舒一晴幾乎沒有睡,看電視到十二點多。眼睛實在是睜不開了才合上,兩點又醒來了。她打開電視機看起了球賽,這場球賽是墨西哥對新西蘭的足球賽。解說員正在大言不慚地說,墨西哥從來沒有贏過新西蘭,一直就是新西蘭的手下敗將。讓人始料未及的結果出現了,最後墨西哥以2比0勝新西蘭。舒一晴覺得非常的過癮,非常的好看,看完這場球賽已經是淩晨4點多鍾了。外麵有了一絲光亮,她真希望天快點亮。
後來舒一晴還是睡著了,睡得好熟。這不是她自己所控製的,實在是倦意讓她無處可逃。昨天晚上是想住在醫院旁邊,早點去醫院排隊。醒來時都到了9點,超過醫院上班時間好久了。
肚子是餓得咕嚕響,看來不吃東西是不行的了。收拾好行李就急著往樓下趕,當舒一晴拿著開房發票去退房時,服務員說她用了一包精油。
“什麼都沒用。”舒一晴感到莫名其妙的。
服務員不相信。“可是少了一包。”
“幾多錢一包?”舒一晴問。
“十塊錢。”
“我用了難道不承認嗎?不就是十塊錢嗎?”舒一晴聲音明顯大了起來。她覺得服務員完全是在無理取鬧。
服務員打了電話讓人去査房,然後又叫來昨天晚上的服務員詢問。服務員證實舒一晴是晚上9點住進賓館的,而且是一個人住進去的,沒有其它人。這才沒有扣掉那十塊錢。
後來舒一晴得知那精油是女人與男人發生性關係時用的,而且是男人用的。舒一晴覺得非常的可笑,以後再也不想住這樣的賓館了。
出了賓館的門之後,她逃也似的跑了。她擔心服務員還會來追著要精油的錢,這錢說什麼都不能給,給了就要承受這個與男人發生過關係的事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肚子實在太餓了,她得找個地方吃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