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手術對於舒一晴來說都不是很好的選擇。住院會影響工作，而且得向領導道出具體請假的原因；回家打針更是不方便，去診所自己沒有這個習慣，天天往醫院跑還會惹來非議。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做這個手術，選擇其它的治療方式來替代。
“可以不做嗎？”舒一晴試圖問了一下醫生。
“最好是要手術，不切的話以後恐怕還會長大。”女醫生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女醫生隻會把利與害闡述給病人聽，如何選擇是病人自己的事情，醫生無權勉強病人選擇健康與死亡。
“就沒有什麼藥物可以消除嗎？”舒一晴問。
“腫瘤的話，一般情況都需要手術，無法通過藥物達到治療的最終效果。”醫生說如果不進行手術，一般情況下腫瘤都會長大。當然也有自己慢慢好的，好多種病都是不治而愈的。
麵對這樣的話，她的臉色真的是很不好看。她突然想起了一名作家朋友寫在博客上的這兩句：其實太多的時候她都在左岸，為了名利忙忙碌碌時，卻麵臨很多無法抗拒的誘惑，如果沒有了健康一切都會失去重量。這個時候她才知道隻有健康，才有沉甸甸的感覺和希望。當時她還覺得寫這話的人是個神經病。現在看來自己是連個神經病都不如，在錢權之外健康的確是最大的本錢。
手術必須做這是必然的選擇，不去驅散這片陰霾已久的愁雲，那陽光永遠都照耀不到這片林木。醫生建議的最佳治療方式是住院，她還是選擇了這種方式。
手術前需要做病理檢測，這是必備的檢查。能夠準確地判斷病情，通過病理切片一旦顯示不是良性，可以采取有效的措施進行對症治療。當然這個治療還得建立在手術的前提下，隻是比之前說的小手術要做的事會更多。做完病理切片後，結果得在第二天才能出來。這給了舒一晴喘氣的時間。
行走在城市的大街上，頭上掠過了一絲涼意。雖然這是炎熱的夏天，舒一晴還是感覺寒意逼人。風吹在身上感覺到很冷，她知道這不是空氣中的冷。那些擦肩而過的行人都在不停地搖著手中的扇子，但還是熱得不停止地拿著手巾擦汗珠。
她靜靜地往前挪動著腳步，每向前挪動一步都很小心。她生怕把上一秒鍾想著的事情淡忘了，她得牢牢地記住想著的那些事兒。
需要做大手術。
舒一晴根本沒有聽到醫生的話，手術台在眼中如電影播映著。她盯著醫生發愣，時間好像在她的腦海中行走了大半個世紀。
好久之後她才緩過神來。用木訥的語言問醫生：“大手術一般會怎麼做？”她擔心著一些事情，怎麼突然要做“大手術”呢。總想得到一個沒有大礙的結果，或是結果不會有問題。
女醫生看也沒看舒一晴一眼，她已經完全顧不及患者的感受了。對於醫生來說他們也根本無法顧及患者的感受，甚至化們早已把這一切習慣在工作之中，生離死別見多了，就算是患了癌症在她們眼中也隻是常見病。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她在痛苦中掙紮著，卻怎麼也逃不脫那個籠罩著大腦的病魔。
我的天，好在醒來是一場夢。
昨天晚上是怎麼到賓館的她都不記得了。
病理報告是第二天早上出來的，舒一晴去取病理報告時那名女醫生就用憐愛的眼睛看著她。報告單拿在手上她覺得好重，滿身被荊棘刺痛著。單子上寫著的都是一些英文字母，很是潦草，基本上看不出所以然。
“做乳房切除吧。”女醫生再見到舒一晴時說出了一句驚魂的話。“要是不想把整個乳房切除的話，也可以整塊挖掉。”舒一晴幾乎打了個寒顫，她感到胸前一陣陰森的寒意掠過。
“不是說隻要做個小手術嗎？”
“不，現在檢查的結果得做大手術。”醫生堅定地說。
夢都是相反的，怎麼會是這樣。舒一晴沒有當即就做手術，她用失望的眼神看著醫生離開了醫院。她想留點時間給自己籲口氣，也給自己一個緩氣的機會。她得慎重，醫院是不是誤診了。
這是在晚上，滿街都是燈火輝煌。城市的瑕疵被黑夜覆沒了，看見的隻是路燈下匆匆行走著的男男女女。她們說說笑笑好不開心。一個人行走在寬敞的大街上，總感覺十分的孤獨，好似自己是一個被世俗遺棄的人。她一次次把雙手合在一起，但願自己沒那麼倒黴吧。她還是想得到一個準確的結果，這個結果對她來說非常的重要。
她在想，明天去省城吧。
不，就現在。
她立馬打車去了火車站。自從大學畢業後她很少去坐火車。坐火車比任何的車都要快，可以縮短許多的時間。
到火車站時她才發現買票的隊排得很長很長，要買到車票恐怕也要耽誤不少的時間。看來硬等著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就在她打算離開時一個背影從她的眼前飄過。這個背影顯得十分的親切和熟悉。這是個男孩，他站在隊伍的最後頭，他在等著買票。他穿著的是校服，是舒一晴學校的校服。背上的字和衣服的顏色還是與原來一樣，這件陪伴了舒一晴好些年的校服與她有著很好的感情。
舒一晴走到了男孩的身後，然後用手在男孩的肩膀上輕輕地拍打了一下，男孩回過了頭來，卻用驚詫的眼神看著身後。
“小弟弟你去哪兒啊？”
“我去哪你管得著？”男孩盯著舒一晴說了一句讓她哭笑不得的話。
“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也是你們學校畢業的，是你師姐。”
男孩子好像沒有聽進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舒一晴自言自語地把學校裏的老師和學校的情況說盡了，而且每個老師的特征她都熟背如流。
男孩笑了。“我去省城。”
她大概是認了這個美麗的師姐吧。
“這麼長的隊伍要等一個多小時才可以買到票吧。”舒一晴說。
“沒有啊，大概十幾分鍾就行了。”
舒一晴的心情好了點兒，幸運自己沒那麼急著走，否則還真錯過了列車。
就這樣舒一晴與男孩攀談了起來，講的都是學校裏的一些過去的事情。比如在校園的東邊原先有座小山，山上還有個美麗的傳說。舒一晴說著。男孩不停地點頭說是。
舒一晴剛剛買好票進人站台，列車就呼嘯著向這邊跑來。
火車在站台停靠下來後，開了三節車門。旅客源源不斷地往火車上擠。
舒一晴乘坐的是06列車83號。她看錯了票，以為是83號車廂，四處尋找。結果差點錯過了上車的時間，幸虧民警幫助了她，否則延時會錯過這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