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放下電話,斯魅就重新猶豫起來,她又看牆壁。牆壁仿佛在向她走近,在擠壓她。她打開裝小鏡子的那個抽屜,翻出方城送她的名片,看上麵方城家的電話號碼。方城給她的這張名片,不是他們剛認識那天給她的那張,那張名片,當天就被她扔進紙萎了。這點方城似乎已想到。昨天分手時,方城又塞給她一張名片,說你再拿張名片走吧,這上邊有我單位和家裏的電話號碼。當時他們對視一眼,誰也沒提第一張名片。現在方城的這張名片,她是早晨到辦公室後,從兜裏掏出來放進抽屜的,而在放進抽屜後不足兩個小時的時間裏,她已反複看過數遍。現在她要撥打電話,至少方城家的電話號碼,不用再看名片,那八個數字她也不會打錯。但她仍然對著名片按電話鍵。可電話掛過去後,卻沒人接,她把那八個數字再按一遍,仍無人接。斯魅從轉
椅上站了起來。她認為,方城不接電話,有兩種可能:一是嘴上說不接她了,其實是出來了;再一個,像昨天那樣,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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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影響與斯魅說話,在斯魅到來之前,他就先開始不接電話了。斯魅收好方城的名片,鎖好抽屜,往門口走。但她的情緒是起伏不定的,一離開辦公室,她在心中就開始埋怨自己,她怪自己太遷就方城。還從來沒有一個想見她的男人,能讓她如此招之即來呢,而她已經兩次順從了方城。斯魅提醒自己,對任何人都不必在意,方城也一樣,他和別的男人沒什麼不同。如果有不同,與以往追逐她的其他好色之徒相比,他隻不過是個更具攻擊力更有危險性的色鬼罷了。意識到了這一點,斯魅倒坦然了,為她有了一種曆險的勇氣而感到坦然。但為什麼需要這樣一種勇氣,有了這樣的勇氣又將如何,她則沒想,或者是她不願去想。
走出辦公樓,斯魅止步掃了眼周圍,周圍沒有方城的形跡。她快步走向中辰超市門前,沒有方城;她拐彎踅進方城家的住宅小區,還是沒有方城;她氣喘籲籲地爬上11號樓二單元的五樓,方城的身影依然沒出現。看來方城真沒出來迎她,隻是不接電話。斯魅看了眼麵前1號室的房門,抬起右手準備叩門。可遲疑一下,她手又放下了,繼而轉身,順著原路向樓下走。斯魅用鼻孔哼了一聲很難說哼方城還是哼她自己。她抬起剛才敲門的右手,攥成拳,對樓梯一側的牆壁橫打過去。但牆壁太髒,這她看得出來,還硬,她也想像得出。她的拳頭就沒打到牆上。她把拳鬆開,放回風衣兜裏,隔著風衣的內襯,內襯下的呢裙,呢裙裏的連褲線襪,使勁掐自己腿上的皮肉□該!她對自己腿上的疼痛毫不憐惜。結果,她慶幸她沒對牆壁宣戰,隻是偸掐了大腿。因為這時她恰好已下完樓梯,來到了一褸的樓門洞口,而在一樓的樓門洞外,有一輛出租車,正對著樓門洞停在那裏。也就是說,如果剛才她不是偷掐大腿,卻是在揮拳擊打牆壁,那麼從車裏跳下來的人,用眼角的餘光就能看到。而那個出租車上跳下來的人,正是方城。
“你還,還挺快呢。”方城自然沒看出斯魅剛剛掐過大腿,她隻能看到斯魅這個人,一看到斯魅這個人他就光顧髙興了,離開出租車時,都忘了拿包。是司機敲著車窗喊他一聲,他的包才回到了手裏。
“你來一會了嗎?這破車,總遇紅燈。”方城輕挽一下斯魅胳膊,旋即放開,越過斯魅往褸上走。其實斯魅和出租車剛一照麵時,她臉上露出的疼痛表情,尚未被她完全抹掉。如果那時方城正好往樓門洞裏看,他是看得到的。可方城對此似乎未予留意。
“實在對不起,是我撒謊了,才讓你碰鎖頭的。”方城回身,見斯魅沒有跟上他,便停下來衝斯魅把右手伸出。斯魅推回了他伸出的手。“剛才給你掛電話時,其實我是在單位呢。可我能說我在單位嗎?我若說了,你說不會過來了。你會說,再找時間吧,省得你也往回趕,挺遠的道呢。可那樣一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會再答應見我了,我就沒說我在單位。”
斯魅低下頭,往褸梯上邁了一步。“看來你這人很會撒謊呀……”
方城見斯魅跟上來了,笑一笑,抻開大步又走到了前邊。斯魅跟在方城身後,她看到,方城的雙腿修長矯健,很有力量,每一步,都能很隨意地邁過兩級台階,而且為了照應落後的斯魅,他把每一次單腿支撐身體的時間還都拖得很長,好像是在金雞獨立。
“昨晚睡覺,我夢著你了,可名字是你,人卻不是,咱們好像是多年的熟人。我問你,斯魅,以前你不叫斯梅嗎,為什麼把‘梅’改成‘魅’呢,你是不是為了‘魅’我特意改的……”方城說話時聲音很小,斯魅知道,這不光因為他要追求一種曖昧的效果,更是他擔心驚擾了鄰居。他給斯魅講過,家以外的任何地方,他都覺得沒安全感,即使在家,他偶爾也會沒來由地感到恐懼。
斯魅不說話,繼續從後邊看方城交錯繃緊的兩條長腿。
“你覺得我在瞎編故事嗎?不是,真的,我做夢一般隻能夢見十年二十年前的事和人,所以一醒過來,我也很奇怪,咱們畢竟還不太熟呀。”
斯魅提住風衣下擺,已經開始微微喘息。
“其實我說的,是人們通常對熟悉的理解。玄著點講,有的人共同生活了一輩子還彼此陌生,有的人,可能話都沒說過,卻情投意合。我希望咱們是後一種。”
這時他們來到了五樓,方城打開門,先把斯魅讓進屋裏。
方城的動作比斯魅快,斯魅低頭脫皮鞋換拖鞋時,方城已經站到了廳裏。他從茶幾上拿煙點燃,又貌似隨意地對斯魅揮一下胳膊,大聲說道,他已經開始喜歡她了。也許這時他覺得,在他家裏是安全的。
“斯魅,我已經開始喜歡你了。”
斯魅身體抖了一下,延緩了往沙發扶手上搭風衣的時間0
不能認為方城的表述是即興之舉。他趁斯魅立足未穩,便披露心跡,應該說是有備而來。甚至,從他說話的口吻動作,也能看出設計的成分。方城說話時,聲音略誇張,
笑容稍做作,當然不是那種口不對心導致的誇張做作。不,他的誇張做作,源於另一種情況,源於他雖然內心緊張,表麵卻要偽裝灑脫。於是他語氣中的膽怯猶疑與自嘲,便都顯得真實可信。同時,他的眼睛也躲躲閃閃,就如同那天在21路公共汽車上,他又想看斯魅,又想回避斯魅。還有,他向斯魅揮出的那條胳膊,也能泄露出他的心機。他的本意,無疑是要以一個不無滑稽的動作逼近斯魅,其後續方案將是,如果可能,就順水推舟地攬住斯魅,如果不可能,再自行收回也無何不妥。關鍵是,這時斯魅的反應應該附合常規,附合一般女人在這種境況下所能做出的必然反應:或者惱火,或者喜悅,或者半推半就地害羞發嗲;或者坐下,或者後退,或者幹脆撲進方城的懷抱。可斯魅,在這個時候,卻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她平靜地站在方城麵前,好像聽不懂方城的話也看不明白方城的意思。這樣一來,方城有多尷尬就可想而知了。他神情沮喪,目光呆滯,特別是他那條伸出去的胳膊,由於斯魅的無動於衷,隻能懸在半空,揮不起來也收不回去了。
兩人站得很近,卻誰也不說話。方城的額上滲出了汗水,他控製著呼吸,才沒使喘息聲放大開來。斯魅則較好地保持住了自己的麻木,白皙的麵龐沒有變化,一雙大眼眨也不眨,看完方城,又微偏過頭,看牆角鐵畫架上的方城前妻。畫布上,方城前妻的眼神與斯魅的眼神沒有區別。
“我,我們,真離婚了……”方城肯定是亂了方寸,他也望一眼他前妻那雙大大的眼睛,竟這麼說了一句。
斯魅這時也開口了。“許多男人,都喜歡我。”
是斯魅的這一句話,救了方城。
“這我相信,許多男人,都喜歡你。”方城終於又笑了出來。他一邊一字一頓地說著,一邊把右手的煙頭扔進煙灰碟,往前蹭一小步,順勢將剛才還捏著煙頭的右手前伸,搭在斯魅的後脖頸處。“但我想說,並不是每個宣稱喜歡你的男人,都真會喜歡你。”
“我有丈夫,我不管別的男人是否真喜歡我——”但斯魅的話沒有說完,一是她一時沒想好該不該甩掉方城搭過來的右手,再一個,她感覺到了此時自己的外強中幹。也許,隻有沉默才能掩蓋她的軟弱。
這時,在斯魅的後脖頸處,與方城右手接觸的地方,有斯魅的長發,有斯魅羊毛衫的絨領,還有斯魅的皮膚,都很柔軟。斯魅承接著方城對她頸背部位那種似有若無的撫摸,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酥麻,那酥麻從脖子傳到腳下,讓她幾乎站立不穩。但她沒斜挪一步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當然了,如果方城不摟她拉她,她也不會主動靠進方城懷裏。雖然來回上下五樓和方城撫摸帶給她的酥麻都使她繼續站下去感到吃力,可她隻想較勁似地麵對方城站著,一邊聽方城說話,一邊通過聞方城身上散發出來的煙味,以增加自己站立的力量。
“其實,我的意思不是要把‘喜歡’當形容詞,是要當動詞用的。我想說,許多男人很喜歡女人,可卻不會喜歡。會喜歡女人,會喜歡值得喜歡的女人,這是一門藝術,需要相應的品位。斯魅,我不說別人,我想說我。我說過的,你身上有一種非常獨特的迷人的東西,所以我知道,肯定有許多人都喜歡你,甚至有許多人也公開告訴了你,他們喜歡你。開句玩笑,我這麼急急忙忙地對你窮追不舍,也是怕本來老天爺讓你留給我的位置,恰好被別人占去。真的,我從來沒這麼火燒腚似地追過女人,我更看重自然而然。我不敢說我對你的興趣多麼與眾不同,但我知道,我能這麼快就對你產生這麼強烈的感覺,是很少有的。我沒什麼特別之處,我這種好感產生的快與慢說明不了更多的問題。但我了解我自己,你能這麼快就對我產生如此大的吸引力,說明你是一個特別的女人。事實上,到現在為止,你跟我說的話都非常有限,我對你的情況可以說還一無所知。可有一些小事,帶來的小感覺,提醒我絕不可以把你輕易放棄……比如——如果你想了解我對你的感覺,實事求是地講,我對你的感覺從那天一下車就有了。在車上,我隻看到了你很,怎麼說呢,不是漂亮美麗之類的東西,是你很有特點,但也僅此而已,有特點的女人也很多的。是下車後,你與我說話,說話時的眼神聲調神態,讓我產生了感覺。但如果就是這樣,我也不會找你,我不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可以滿世界地追姑娘,我認為情感生活也是需要緣分的。讓我激動的是,緣分那麼快就出現了。當天晚上,我去一個朋友家,恰好從你們單位褸前走,就看到了你單位光榮榜上你的照片,知道了你的名字。你說,你那名字,加上小偷偷我錢包,不是都是最有價值的緣分嗎……還有其他的感覺,我以後慢慢說好嗎?如果你喜歡聽。”
方城說話時,斯魅曾想把他打斷,可方城沒有給她機會,她也就不再做插話的努力,光出耳朵聽;及至最後,她連方城說什麼都不去管了,隻是垂下頭去,看方城襪子上那個扁圓形的破洞。方城說完話,見斯魅沒有反感的表示,便試探著把左手也抬起來,繞到斯魅身後,與右手一齊加力,把斯魅一點點拉向自己〇斯魅無力反抗,也不想反抗,隻能靠近方城,雙手還搭上了方城腰際。方城襪子上那個扁圓形的破洞,從斯魅眼前消失了。接下來,方城的嘴唇向下印去,由斯魅頭發開始,經過前額、眼睛、麵頰、鼻尖,一直吻到斯魅嘴唇。起初斯魅是閉攏著雙唇的,隻任方城吻她;後來她雙唇便分開了,舌頭也在方城舌頭的影響下,動了起來。這中間,方城騰出嘴說:我更喜歡脫了衣服在床上說話和親近,你呢?斯魅沒有回答。她的身體已經發軟,隻能隨著方城的牽拉,與方城一同挪向臥室。在他們挪向臥室的過程中,他們的嘴巴重新粘合,身體也貼得更近更緊,他們的衣服,是在親吻摟抱和撫摸的同時,互相幫助著一件件脫掉的。在他們通行的線路上,從臥室的門口到雙人床那裏,地毯上扔了一溜衣服。再後來,他們的嘴如果仍不分開,他們身上套頭的內衣就不可能脫掉,為了徹底脫光,他們的嘴才分開了一瞬。而這一瞬,雖然他們嘴分開了,但他們下體,卻粘到了一起D
剛才,在與方城做爰的時候,斯魅的眼睛始終閉著。與丈夫做爰她不這樣,那時她眼睛時睜時閉。現在方城完事了,伏在她身上呼呼喘息,她才睜開眼睛。但睜開眼睛她也不敢看方城,隻敢打量方城的臥室。斯魅首先看的是房頂。天花板上,嵌著環形吸頂燈,吸頂燈被一條藍色紗巾反向罩住,如果開燈的話,由於藍色紗巾的過濾,充滿室內的柔和光線,必然呈現出偏冷的調子。當然這時沒有開燈。斯魅的目光稍稍下移,又看到一大片展開的窗簾。窗簾也是淡藍色的,有著樹枝的圖案和綿厚的質地,寬寬的拉幅幾乎遮住了有窗子那麵牆的整個牆壁。雖然此時是白天,外麵的日光卻透不進來。從窗簾褶皺的勻稱度上看,它之所以這時還擋著窗戶,並不是早晨忘了拉開,而是它多日甚至長期就如此這般。再後來,斯魅扭一扭頭,還可以看到兩邊的牆
壁。兩邊的牆壁內容豐富,如同兩麵立體展台,上邊錯落有致地掛了許多臉譜麵具。那些五花八門的臉譜麵具,有木頭的,有紙殼的,有抽象變形的,有精雕細琢的,有比大人人頭還大一圈的,有比小孩拳頭還小一號的,有黃種人的白種人的黑種人的,有豬的牛的獅的虎的妖魔鬼怪的。它們從不同的角度投來目光,或慈眉善目,或浄獰凶險,注視著雙人床上的斯魅和方城。斯魅也不敢看它們了,收回視線垂下眼瞼。
“你好嗎?”方城用兩肘支起上身,從上麵微笑著俯看斯魅。方城的笑容有些羞怯,他陰莖還沒從斯魅的身體裏撒退出來。“我覺得你——”
斯魅笑一下,把斜扔到身體一側的一條胳膊收回來,伸手按在方城嘴上。方城閉上嘴,看斯魅乳房,然後騰出手來擺弄。方城有事幹了,斯魅還沒事幹,為了找點事幹,她把扔在身體另一側的一條胳膊用力一伸,從牆上夠下一隻掛得很低的臉譜麵具,順手戴在方城臉上。那是一隻軟薄木的魔鬼麵具,女魔鬼的麵具,塗著紅漆,好像濺的鮮血。
“挺嚇人的是吧。我喜歡它們,收藏好多年了。”方城扭動一下脖子,把麵具從自己頭上摘下來,扣到斯魅臉上。“這是女鬼的,應該你戴。”
斯魅能看到方城戴上麵具後的效果,但看不到自己的臉,不知道自己戴上麵具有什麼效果,她就把麵具又拿開,又去往方城臉上戴。方城撥開她的手和麵具,低下頭,嘟起嘴巴吻她一下。斯魅聞到一股腥酸的氣味。那氣味,不是來自方城的嘴巴或者肩臂,而是來自被窩,來自她和方城緊貼在一處的下體。斯魅使勁吸了吸鼻子,方城注意到了她鼻翼的翕張。
“我是不是有點,太急了?”方城抬頭欠身,使被窩裏腥
春
酸的氣味能更通暢地飄流出來。“我好像是過於興奮,這麼一會就忍不住了。”方城說完,麵露期待地看著斯魅。顯然他希望斯魅能鼓勵他兩句,至少說句“沒什麼”或“挺好”之類的客氣話。可斯魅隻大睜著眼睛靜靜望他,一聲不吭。
“你覺得,覺得不能,滿意嗎?”
斯魅對方城搖了搖頭,停一下,又搖了搖。
“你的反應,你反應的,挺強烈哈……我喜歡你這樣。”斯魅敷衍地抿一抿嘴角,可看不出在笑。
“斯魅,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怎麼光看我?”
斯魅歪一下頭閉上了眼睛。
“哎呀,斯魅,我才想到,我沒戴安全……”
“方城,你不能什麼都不說嗎?”斯魅終於說話了。方城在說“我沒戴安全”時,大概是想從斯魅身上翻下來的,可斯魅忽然冒出來的話,一下把他給固定住了。“好——”方城吭嘰一聲,耷拉下腦袋,將上身重又與斯魅貼緊。但此時,他陰莖已經滑出斯魅的陰道,毫無質感地擠壓在四條大腿中間。不過他們還是誰也沒離開誰,就那麼重疊著,像睡著了一樣。
許久之後,斯魅的大腿感到了堅挺的抵觸。方城的自信也隨之恢複,他再次抬頭,不無得意地去看斯魅。斯魅沒看他,他便放棄了對斯魅目光的捕捉,也不說話,隻是費勁地佝起脊背,用舌頭和牙齒去舔去咬斯魅的乳頭,在下邊,還用右手的中指去療撥斯魅。斯魅的身體微微扭動,雙腿繃緊然後又放鬆,她以腳和頭為兩個支點,本能地挺身去迎合方城,迎合方城的舌頭牙齒和手指。但旋即,她又把自己控製住了。她把身體躺平,雙手伸向頭部,借勢去攏順淩亂
的長發。為了不讓後腦壓住發絲,以免給頭皮帶來揪扯的疼痛,她攏完頭發,仍梗著脖子,又把頭發散扔到枕外,才將頭放好。這樣,她因受到刺激而出現的反應,就與她攏頭發
的動作混為一談了。而方城,麵對斯魅這不合時宜的平靜,也隻好再度平靜下來。
“我,該走了,”斯魅主動吻一下方城,笑著說,“下午還有會呢。”
方城輕輕回吻了斯魅,想說句什麼。可斯魅的神色已如同在會上,使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他隻能翻身離開斯魅。
斯魅下床後,先去衛生間清洗,然後回到臥室,在方城的注視下,慢慢將衣服一件件穿好。穿完衣服,她又去了衛生間,一邊用方城家的木梳理好頭發,一邊挑剔地對著鏡子打量自己。後來她看到,方城也出現在鏡子裏邊,就那麼一
魯
絲不掛地站在她身後衛生間的門口,遊移的目光戀戀不舍。斯魅和鏡子裏的方城對視片刻,轉過身,擠出衛生間,徑直穿過客廳去鞋架旁換鞋。方城已經完全處在被動的地位了,他追在斯魅身後,光裸的皮膚上被凍起一層雞皮疙瘩。“你,吃口東西再走吧。”方城可憐巴巴地說。
“不”。斯魅說。
第二天,斯魅一進辦公室,就接到了方城電話,方城問她何時有空。沒空。她回答,那口氣,就好像她與方城素不相識,或從未有過親密關係。方城說,我就讓你那麼失望嗎?斯魅沒吱聲。方城又說,你知道嗎,當時你的快樂都讓人感動0斯魅說,別,不是這個,與這個無關方城鬆了口氣,使自己的聲音情意綿綿。那你怎麼了?方城問。沒怎麼,斯魅說。沒怎麼你怎麼……真沒怎麼我隻是……斯魅的強硬撐持不住了,她請方城讓她安靜一天。可是,安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