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這一路走得安穩也安心,深呼吸地把菜和米買了。
左龍一路上沒說一個字,安靜得像執行命令的機器人。
回到家,那人在沙發上睡著了,斜斜地躺著,大長腿擱在了玻璃矮桌上,老遠的距離,阿雅看著他撲在眼窩上的睫毛,好長,還是跟別人不一樣的褐色。
她去廚房做飯,能夠專注心神了。
那人在沙發上睡著,有他的一點氣息,這家裏就好像掛了辟邪針一樣,陽氣渾厚,萬物不敢再侵。
阿雅知道這種感覺可能是錯誤的,爹地的去世和他有沒有關係還不清楚。
但她就是不怕了,不提心吊膽了。
菜端出來,這人不知何時醒來,已經在餐桌上坐下了……
兩個人吃飯,左龍和司機在外麵候著,房子裏靜靜地碗筷聲音,無人說話。
吃了飯,阿雅收拾桌子,洗了碗出來,他還沒走,敲了下桌麵,阿雅看向他,目如小鹿,努力假裝不慌地對視他。
他拿正眼看她了,蹙眉把煙撚了,雙手交握在桌前,嗓音低沉,“過來坐下。”
阿雅小手指上的水滴嘀嘀地落,這點時間裏她思考了一下,那人麵無表情的樣子,猜不出他要說什麼。
她走過去坐下了,但沒有與他說話。
這人渾不在意,她的小態度什麼的,大致也沒放在眼裏,視線看著煙霧的方向淡淡開腔……
“我的人中午在這邊,撞見你被人攔截搭了把手,隨後把情況告訴了我,下午剛好有空,就過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最後一句話,他看向了她,問得隨意,關心也不像關心,不知什麼意思。
阿雅卻悄悄地抿起嘴角,把嘴唇上唯一一點櫻紅也抿掉了,顯得蒼白。
如今最怕熟人問她過得怎麼樣。
過得怎麼樣,他不都看見了嗎。
隱沒眼底的霧,阿雅不吭聲,直挺挺的坐著,脆弱絲毫不肯叫人看見,尤其是他。
當然,這人也沒真要她一個答案。
自顧自地又道:“查了一下,兩個渣滓是你爸爸以前抓進勞裏的,搶劫罪三年,盯你也有幾天了。你打算怎麼辦?”
問到死角,阿雅咬住下唇,倔強的小臉,低頭盯著桌麵。
手無縛雞之力,這些天擔驚受怕,所受的委屈,這一刻難堪全部湧來。
她有些惱他這樣冷漠的態度,好像看笑話來的,虧自己以前還深深的擔心過他的處境。
這人,時不時一麵,現在這一麵,好無人情味。
兩相沉默,他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阿雅叫他看吧,反正她現在是這麼個困難樣子,有些賭氣,破罐子破摔著強著不說話。
男人墨眉微微沉著,呈現出的樣子似乎有些煩,在做思量。
阿雅發呆。
他低沉的嗓音無情緒地傳來:“麻煩的很,住我那邊去。”
阿雅抬頭。
他倒有些凶地笑了,“怎麼,你還不願意?”
反轉有些太快,阿雅需要思考的時間。
然後明白了,這人也覺得她是個小累贅的,但估摸著權衡了一下,願意幫她一把,瞧他施恩惠的倨傲眼神,摘得這麼清楚。
阿雅感激還真不多呢。
“席叔叔,謝謝您願意施以援手的好意,但家爹亡魂還未安息,死亡真相仍有疑慮。”
阿雅說這麼多,最後一句,墨仁大眼清澈又正正的看著他,“爹地生前最後的時間在調查你。”
小丫頭糊糊,裝腔作勢。
那人薄唇勾得十分不屑,望她薄嫩的小臉,“你想問什麼?”
阿雅站起身,纖細十指緊緊扶著桌沿,“席叔叔,我爹地的死與你有沒有關係?”
門口,左龍望過來。
阿雅也望著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心髒緊張地要跳出來了。
飯桌的正上方有一盞燈,照得這人一雙淺色的瞳仁碎光流動,明明一望見底,但那股深邃卻從骨子裏透出來。
阿雅看不穿。
他表情沒什麼變化,大概是對她的態度不滿,略挑了眉宇,“你覺得有關係還是沒關係?”
模棱兩可,阿雅著急,十七歲的女孩子怎樣與這樣一個男人迂回呢。
“席叔叔,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爹地之前與你交好,說起你時眼睛泛光我知道那是讚,可後來卻突然下誓要抓你,阿雅不明白,您和爹地之間究竟怎麼了?”
他笑得漫不經心:“奇怪嗎?匪違法,警察執法,他要抓我必定是我惹惱了他,某些方麵。”
阿雅自然想成是他們這一夥違法作猖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