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是媽媽周雪娟這邊的,值得信任。
辦公室的談話沒結束,外麵傳來動靜。
兩人齊齊扭頭。
許願站起身打開辦公室門,會議樓入口的那邊,許藝推著輪椅,一行人朝大會議室走過來。
輪椅上的人,正是萎萎蒼白的許濤,病得嚴重,許是用了藥物,精神看起來還清明。
許願有些詫異,眾人在場,還是走過去叫了一聲‘爸’。
許濤按住輪椅。
許藝就停止推動。
老人那雙鷹一般冷鷙的眼睛朝許願這側看了過來。
把許願身邊的老董事劉叔,以及其他兩三位董事都打量了一遍。
臉色極差,慢慢笑著開腔:“現在開董事會都不用經過我了?不是小藝來告訴我,你們這些人瞞著我偷偷商量要把醫院瓜分,我能知道?”
許願沒說話,眼睛看向許藝。
許藝低頭:“爸,董事伯伯們是聽說姐姐回國了,這次會議好像也是姐姐和大媽召起的,大家都是為醫院的存亡擔憂,應該沒什麼別的意思。您別誤會了。”
真的是在平息局勢呢。
許願瞧著許濤那張枯槁的臉上青筋顯了出來,即使大病纏身,依舊拿出氣勢:“我還沒死!都走,散會了!”
許願揚了揚眉,手中的文件拍了拍A字裙邊,轉身優雅地抬步。
許濤沉聲喝道:“你給我進去!”
許願回頭,許藝推著人會議室。
空蕩蕩的會議室裏。
沒有外人,許濤呼吸急促,臉色鐵青:“逆子!太讓我失望了你。”
許願目光掠了眼許濤輪椅後的許藝,又把目光徐徐落在那麵容枯瘦的人身上。
還好,從小沒有得到過什麼關愛,挨罵多了,自然習慣,能做到耳若聽風。
她把所有都收斂在深掐的掌心裏,態度平靜,“許先生,你女兒說得對,是你誤會了。這樣一家苟延殘喘的醫院,不是我的媽媽周女士念著舊情心中難忍,我看也不會看一眼的。”
“姐姐。”許藝輕聲開口,微微歎氣:“爸爸病重,你少說兩句吧。”
“這種人你跟她溝通什麼!教得變早就教好了!”
許濤冷眼喝道,譏誚:“你不稀罕你參加什麼秘密股東會議?你媽媽想什麼我不知道?我還沒死!”
許願哼笑一下,“在一些人的心裏,你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我媽媽想什麼,你還真不知道。”
“不用廢話,股東會議你沒有權限參加,你媽媽給你撐腰也不行。你出國學的醫,我讓你回國有我的安排,你性格不適合管理,喜歡醫學就在泰仁老老實實從實習醫生當起,拯救泰仁這種事我沒有指望過你。”
“醫院當年在我媽媽手裏,是超過了德輔的。如今落敗成這個樣子,我很難不相信那句善惡有報,種因結果。品行不正婚內出軌的男人的確是不太適合經營一架龐大的醫院係統,難以服眾是不是這個道理?”
“你……”許濤氣急,咳嗽起來。
“爸!”許藝連忙撫住許濤的胸口,輕輕拍著,轉身倒水,“爸,姐姐脾氣火爆,又在國外呆了三年所受禮儀不同,說話比較尖銳,不過姐姐心思單純,今天的股東大會可能還是受大媽攛掇吧,畢竟大媽這麼多年一直不滿我媽媽,雖然媽媽和大媽解釋過很多次……”
這話火給滅的,成功的適得其反。
許願冷眼看著許藝等著手裏的水杯被更加氣怒的許濤朝自己打翻過來。
她冷冷靜靜,似是無事般,動作極快地先過許濤,搶了許藝手中滾燙的水杯,微笑著對著許藝的腦頂倒下去。
一時間,安靜的會議室響起女人破碎的尖叫。
許濤驚怒,“許願!跟你媽一樣的瘋子……”
說著,推著輪椅就要過來。
許願輕步走遠,看著許藝沒料到般陰沉又被燙得通紅的精致臉孔,揚起下頜徐徐吐字:“可不是,三年前我能踹她一腳賞她一巴掌,三年後我照樣能熱水潑她。庶出的就是這樣的命運,你再疼她也成不了許家正牌的千金大小姐。到死,名分都是我和我媽。這就是你落給她們的報應。”
她換口氣,纖細頸子筋脈錚錚,骨架筆直:“既然許濤先生和你女兒一定要把瓜分家產的罪名扣到我頭上。那我不如坐實了,是,我回國就是狼子野心,把本該屬於我的一切全部要回來!廢話不用多說,董事會議我參不參加,自有支持我的股東投票,你用不著著急架空我的既得利益。現在泰仁醫院這個樣子,我沒興趣把時間浪費在和你們爭吵上,我和許藝公平競爭,誰有本事能讓泰仁醫院避免被收購的命運,泰仁醫院將來就是誰管!至於許先生,你還是安心養病,手別伸太長,將來泰仁的大好光景,即便不屬於你你也可以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