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皇上去了皇後的宮中,本是想責問皇後這件事的,可是到了最後卻歇在了皇後宮中,第二天一早,皇上便請了末晚使者入宮,答應了他們的請求,下旨擇日將德仁公主嫁入末晚。
從那以後,華妃一病不起,身子更加孱弱。民間紛紛猜測末晚堅持要德仁公主的原因,甚至編出了各種版本的公主與藩王相遇的故事,我不知道那些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也並不關心,我唯一好奇的是,那晚皇後究竟和皇上說了什麼,讓之前還搖擺不定的皇上當即作出了決定,而且絲毫不顧自己的愛妃。
我將這個疑惑告訴給了永誌,他聽了以後,淡淡地笑了笑,寵溺地揉了揉我的頭,和我說道:“我也不知皇後具體說了些什麼,但是她一定提到了德仁公主大婚拖了這麼久沒辦,民間已起了謠言,若是再拖下去,有失皇家體麵,這使者的請求剛好給了皇上一個台階下,既解決了德仁大婚的事,還保證了邊關和平,一舉兩得。”
我聽後,不覺點頭,他分析的果真頭頭是道。想到德仁作為一個公主,將要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我不由對這個昔日的情敵產生了些同情。值得開心的事,再過一兩年,等風聲漸漸過去了,我和永誌也就可以回去了。
帳篷上突然晃過一道黑影,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個女子的影子,試探著開口,我問道:“誰在外麵?”說著,抬起眼望向永誌,看到他眼底有著與我相近的不解。
靜默了片刻,隻聽屋外傳來中年女子的聲音:“何公子、月姑娘,我家主子請您二位過去一敘。”
那一聲何公子將我和永誌驚的都是一個激靈,我們相覷了一眼,又望了望帳篷上的那個黑影,我警惕地問道:“我們認識你的主子嗎?”
心中陡然升起不安的感覺,我隱隱覺得有些心驚。這半年來,我們幾乎從未換過地方,也就是說,那個人隨時都可能要了我們的命,但他卻讓我們活了下來,必有所圖。
許是在外麵站的久了,回話的聲音已有些冰冷,“月姑娘和奴才走一趟就知道了。”
跟她走一趟?我沒有別的選擇,如果不去,若那個人將我和逸懷的下落交代出去,蔑視皇家威嚴,逃婚,這可是重罪一條,即使皇帝不願公開這種事情,但是想要處死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所以,我們不去就是死。
“一個人的時候小心點,他們是宮中的人,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活著。”耳畔傳來永誌的絮語,溫熱的嗬氣一直暖到了心底。我微紅了臉,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也是。”我小聲說著,握著他的手又攥緊了幾分。他安慰般地一笑,大手將我的手包在了裏麵。
坐上來人帶來的馬車,一路搖搖晃晃,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下了馬車,麵前的建築上蓋了九黃色的琉璃瓦,這時已是清晨,初升的太陽射出幾縷陽光照在上麵,通透明亮,耀眼奪目至極。
永誌所料不錯,他們果然是宮中的人,這裏該是皇帝的行宮。
跟著一個嬤嬤穿過幾條曲折的回廊,她將我們領到了一個門前,然後不卑不亢地說道:“月姑娘,您隻能一個人進去。”
我已聽懂她的弦外之音,回過頭去看了看永誌,衝他微微地笑了。低頭望向我們緊握著的手,我正要將手抽離,卻感覺到他握得更緊了幾分。抬起頭,我望向他。
“一定要好好的。”他深邃的眸凝著我,一字一句極為認真地說道。
我明白他此時心中的不安,點了點頭,“我們還要一起去看來年的杏花春雨呢!”這是我們的承諾,亦是我們的堅持,然而,那時我們誰都沒有想到,再次相見,已經是兩年以後的事了。
我進了屋,屋內的裝飾十分精致,檀木的桌子上擺著一隻紫銅香爐,嫋嫋升起著煙霧,清凜的香氣如鼻,頓時清醒了幾分。
“我需要你入宮助我。”從內室傳來的聲音,我轉過頭去看,隻見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婦人正緩步向這邊走來。
還未等我作出反應,她便冷冷地說出了一句話:“如果你不想讓他有事,你就必須這麼做。”這是威脅,也是警告。
第一次見麵,沒有任何客套和寒暄,如此直白,開門見山,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並沒有拒絕的權利,隻要我還想讓永誌活下去。
“我會安排你進樂舞坊,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你會有機會平平安安地活到見到他的那一天。”她的語氣冷若冰霜,卻讓我看到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