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笑淒然(2)(1 / 2)

我將杯子重新放回到桌上後便走到了貴妃椅處坐了下去。我看向如貴妃,隻見她緊緊地盯著我,似是想要將我看個通透,大概是因我太過鎮定,沒有流露出她想要看到的表情,臉上微微有些失望。

我看著她,緩緩地開口說道:“如貴妃,你可還記得本宮曾告訴過你,隻要皇上的廢後詔令一天不下,本宮就還是這天殤朝的一國之母、六宮之主?”我的視線緊緊地鎖在她的臉上,腹中忽如著了火一般,隻覺得整個人快要裂開。

“記……記得,那又怎麼樣?”她說著,望向我的眼中已有了掩藏不住的恐慌。她看著我,不自主地想要向後退去,卻踩到了她婢女的腳,直直地向後倒去,所幸被那婢女扶住,沒有摔在地上。

我輕哼了一聲,將視線移回了窗外,不經意地說道:“記得就好……那本宮現在就再告訴你一句話,你好好地給我聽著”,我說到這裏,微微一頓,利眸再一次望向驚慌而不知所措的如貴妃,一字一頓地厲聲說道:“永遠要想到自己真實的身份,而不是幻想之中的!”

喉頭處傳來一陣陣血腥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氣,生生地將它們壓下,卻忽然覺得腹中一陣翻騰,氣血上湧,便再也壓製不住那股力道,“撲哧”一聲,有猩紅色的液體從我的口中噴出,濺了我一身,襯著我身上原本素潔的白裙,那點點血斑如同朵朵綻開的紅蓮,耀眼而妖豔。

“娘娘!”耳邊傳來宜瑗驚慌的喊聲,我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已模糊,一片空白。哭喊聲,狂笑聲都已離我越來越遠,我的眼前,天旋地轉。

在失去最後一絲意識之前,我緊緊地抓住了李嬤嬤的衣袖,竭力睜大了眼睛,對著眼前模糊的影像,艱難地開口,每一個字都似有千鈞般重,我的口中斷斷續續地溢出幾個字:“去……去找太後,審陳……陳太……太……”

我的唇張開又合上,反複了幾次,卻終是沒有力氣再說出那最後一個字,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我忽然有一種錯覺,就好像我隻是一直蝴蝶,身子那般輕盈地向下落去,一直一直地向下落著,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腦海中莫名的有了一種癡念:大哥哥,你可會在那下方等著我?

渾渾噩噩中,我隻覺得被誰抱起,放到了軟塌之上,然後身子便再一次向下沉去,直直地墜落。五髒六腑痛的就好像被誰生生地撕裂開了一般,慌亂之中,我的雙手胡亂地抓著,忽然覺得抓到了什麼,好像是一棵枝椏。我就如同溺水的人遇到了一棵浮萍一般,緊緊地抓著它,再也不要放手。

那枝椏涼涼的,還有些濕滑的感覺,我卻沒心思去顧及手感的問題,是覺得就快要抓不住,掉下去了。我咬牙,手上一使勁,另一隻手胡亂地向上攀著,卻碰到了什麼東西,我急忙搭住,努力地想要向上爬去,卻終是徒勞。忽然,我感覺像是被誰攔腰抱起,整個人便靠上了一個冰涼如石頭般的東西,幫我降了些許溫,舒服了一些。

正想要安然地睡熟,卻忽覺得頭痛穀欠裂,頭上好像被什麼東西套住了一般,收緊、收緊,再收緊。

“不要!疼……”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大概是宜瑗她們在收拾屋子吧,有人為我擦了擦嘴,我便又要睡過去,卻再次被灌入藥汁,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藥已微微有些甜味和清涼之感,想必是誰特意放了些糖吧。

鼻翼被野薑花淡雅的香味包圍著,我想,我一定又是在做夢了,在牡丹和芍藥的遮掩下,這深宮中人又有誰會去在意那素雅的花呢?

輕抿唇,我自嘲地笑了……

我似是昏迷了很久很久,略微清醒些時,腦子裏也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般,什麼都想不起,隻記得那陣陣野薑花的幽香。我昏迷的時日裏,總是有人用唇來喂我微苦的藥汁,我回避不得,隻能強忍著咽下,耳邊嗡嗡作響,卻隱隱能聽到有誰在我耳邊輕聲呢喃著:“活下去……”

是呀,我要活下去,我不能死,我要親眼看著那如妃向我跪地求饒,然後,我定要將我近日所承受的苦楚十倍、百倍的償還回去!

不知睡了多少時日,我終於恢複了些微薄的意識,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緊接著,我便聽到有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娘……娘,你醒了是嗎?你聽的到我說話嗎?娘娘,你睜開眼,看看我們,我是宜瑗呀!娘娘,如貴妃已經被囚禁在扶柳宮了,娘娘,你很快就可以不用再蒙受那不白之冤了!娘娘……”是宜瑗的聲音,她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激動地向我喊道,語音中帶了哭腔。

我的手指極艱難地又動了動,幹裂的唇輕輕張開道:“水……”我的身體還極為虛弱,許久不曾正經用些膳食,力氣自然弱的很。

有幾滴液體落在了我的手上裸露的皮膚處,似是還帶了些未散盡的熱度。

我聽到抽泣的聲音,似是安慰般蹭著她的手背挪動了一下手指。“娘娘,奴婢這就給您拿水去!”說著,便要不舍地放開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