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已站在了我的麵前，雙手一抱拳，恭敬地說道：“皇後娘娘，得罪了。”嘴上雖是怎麼說的，但那個侍衛仍是彎著腰站在那裏，並沒有出手來拉我。
我心中感激這侍衛的好心，在這種時刻沒有落井下石，為我這個皇後留了幾分麵子。手輕觸地麵，我本是想要借著這力道站起身來，卻在就要站起的那一刻，腿上像是被無數根針紮著一般，麻痛難忍。
身子就要倒下去，刀光火石之間，我腦海中唯一的念頭便是絕不可以在葉明寒麵前露出如此狼狽的姿態，更不可以讓如貴妃和那德馨公主看了笑話！
初出扶柳宮時還能堅持，可是沒走幾步隻覺得膝蓋一軟，急忙就手扶了近旁的一棵柳樹。我靠在柳樹幹上，抬頭看著漫天飛舞的飄絮，我忽地抿唇輕笑。
這天兒還當真是惱人的緊！
再次見到李嬤嬤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那時我正在未央宮內的一條小溪處練習著飛天舞的二十六旋。
蝶兒說已經很久沒有人能跳出完整的飛天舞了，那些習舞者大多都是卡在了這二十六旋上，因為這種技巧對習舞者本身有著極高的要求，就連蝶兒自己也在第二十四旋的時候無法再進行下去。為此，林遠汐還特意教了我些輕功，希望能助我順利跳完飛天舞，可是我天生沒有習武的天賦，倒是辜負了他的一番好意。
初初，我並未感覺到李嬤嬤的到來，隻是默默地揮舞著沾了水的長袖，每當身子想要跟隨著它舞動的時候，腳下卻總是被水中的石頭絆了一下，然後狼狽地撲倒在了那裏。
我知道，未央宮的圍牆外麵此時已圍滿了一圈人，生怕一個不慎，將我放跑了，這架勢頗有幾分看守朝廷要犯的感覺。宜瑗說起此事，頗有幾分不平之感，我卻覺得沒什麼不好，這樣也安全了幾分。
一個下午的練習，我終是可以堅持轉到第三圈，視線掃過李嬤嬤，卻見她一臉沉重，看著我的眼中，頗有幾分譏諷之意。
汗，事實上，這才是今天的更新，已經這麼晚了。今天得到了點消息，嫣想去改文，親們也看到章節名都改了，千萬不要暈。
我隻當沒看見李嬤嬤的表情，微微一笑，接過宜瑗遞過來的白裘披風，從水中邁了出來，軟暖的披風披在肩上，照著夕陽的餘暉，我竟有幾分愜意的感覺。
我仰起頭，手遮在眼睛前，透過指尖的縫隙，有幾縷陽光照在了我的臉上，我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這才轉過頭來看向李嬤嬤。
“嬤嬤，你不覺得有些事情該告訴我了嗎？”我說著，臉上一派盈盈的笑意，忽而一陣風吹來，沾了水的腿腳處一片冰涼，不覺間喃喃地說道：“這天還真是有些冷呢！李嬤嬤，你說是嗎？”
那李嬤嬤聽了我的話明顯一驚，隨即俯下了身子，卻不發一言。
我冷笑一聲，轉過頭來看她，淺笑著說道：“嬤嬤怎麼不說話？難道是不知道要從哪兒開始說起？既然這樣，那本宮就幫嬤嬤開了這個頭。”
說著，我轉過頭去看向她，隻見她一臉的躲閃，手指不停地抓撓著身側的衣布，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將她的這點小動作盡收眼底，麵上卻仍是從容得體的笑容，我邁步緩緩地走到近旁的一棵梨花樹下。此時已是春季，梨樹枝頭點點白雪綴於枝頭，一身風吹來，花瓣簌簌地落下，如同飛雪般輕柔地落在人的肩頭，帶來陣陣清幽的香氣，別有一番趣味在心頭。
我隨手拈起一瓣，放在眼前細細地打量著，裝似無意般問道：“嬤嬤在太後娘娘身邊多長時間了？”
手指輕輕一攆，花瓣似是要滲出水來一般。拇指輕輕一掃，花瓣便打著旋落了下去，我抿起唇，嘴角彎成了一個弧度。
“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八年了。”那嬤嬤小心翼翼地答道，生怕說錯了什麼。
感覺到了她的那份小心，我輕笑一聲，轉過身來看著她，笑靨如花，“嬤嬤這麼小心做什麼？嬤嬤初陪在太後娘娘身邊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當然，皇上也沒出生呢！”我說著，笑容愈發明顯，眼睛微眯，我細細地看著李嬤嬤臉上的表情。
李嬤嬤聽我提及皇上的出生，額上已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頭更加低了下去，“娘娘言重了，我們做奴才的便應當有個做奴才的樣子。”
風吹過來幾團柳絮，飛到了我的身邊，我眯起眼輕輕地笑了一下，手輕輕一揮，那幾團柳絮便散了開，“柳絮也想靠著眾人之力強大自己呢！隻可惜，柳絮隻能是柳絮！嬤嬤，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嬤嬤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了，她抬起頭來看著我，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輕哼一聲，繼續說道：“皇上這一次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想必嬤嬤也是知道的，連與我素未謀麵的德馨公主也被牽扯在內，這一次我能不能脫險還尚未可知。還請嬤嬤去和太後娘娘說，就說我不孝，沒有機會服侍她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