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你要告訴太後，以後行事要多小心一些，皇上現在對蘇家有偏見，請太後娘娘千萬不要為我和皇上不和，那幕兒的罪過就大了。幕兒我什麼都不知道，也幫不上她老人家什麼忙了。”我說著，一臉的哀傷之情，低頭，我映著潺潺的溪水，看到我的眼眸中盈盈地閃著淚光。
忽然安靜了下來，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偶爾可以聽到幾聲鳥鳴，清脆婉轉。
李嬤嬤皺緊了眉頭，探究似地看向我，可是我卻是一臉的淡笑。“宜瑗，替我去給李嬤嬤拿杯茶吧。”宜瑗聞言退了下去，我看著李嬤嬤緊縮的眉頭，似是在做最後的考量。
我恬淡地一笑，“李嬤嬤，如果你實在不想說，我也不為難你，隻是這一次，皇上的這一招敲山震虎確實敲的重了點。”一句話，已然點破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李嬤嬤最終歎了口氣道：“哎，隻怪太後娘娘當初太過心軟，不然的話就不會有今日這些麻煩事了。”她說著，搖了搖頭，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情。
我見她發出這般感慨，依然是隻是淡淡地笑了一笑，宜瑗已經拿來了一壺茶，我接過茶杯，輕啜了兩口。一片花瓣落入了杯中在淡黃色的茶水中漂浮著，我輕輕撿了出來，嘴角漾開一絲苦澀的笑容。
“當初，好遙遠的詞呢，遙遠到，我沒有一點印象。嬤嬤尚且可以後悔，而我呢？”不過隻有默默接受的份了。緩緩地呼出一口氣，我柔聲說道：“罷了，嬤嬤若不願多說，我也不強求了，隻願嬤嬤下次做事時多個小心，不要重蹈了覆轍。”
“娘娘教訓的極是，奴才記住了。”李嬤嬤說著，輕舒了一口氣。
“對了，蓮兒……”我正要說些什麼，卻忽然聽到一陣責罵之聲。循聲望去竟看到蓮兒正訓斥著一個小太監，那太監我看著有些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更想不起是誰了。
隱隱約約地可以聽到蓮兒責罵的內容，我甚是吃驚地聽到了“不長眼”這個三個字。那個太監彎著腰聽著，臉上一副恭敬的表情，我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具體是哪兒不對。
想了想，我最終隻當什麼都沒看見，繼續對李嬤嬤吩咐道：“一會兒把未央宮的內侍都叫來。”
李嬤嬤顯然沒有領會我的心意，有些奇怪地說道：“娘娘，如貴妃這件事，您打算怎麼辦？”
我微勾起唇，淡淡地笑道：“既是牽扯到了德馨公主，我不好直接爭辯，那就不如……讓她自毀棋局！”說到最後，我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狠戾之色。
似是忽地想起了什麼般，我忽地轉頭看著李嬤嬤，了然地說道：“嬤嬤，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德馨公主母妃發瘋的事也與太後娘娘有關吧。”
她微微低了頭，有梨花的花瓣飛落在她的脖頸處，我輕輕地拿起，複又鬆手，任由它飄落於地。
我去內殿換了衣服，再出來時，未央宮所有的宮娥太監都已集中站在了院落中，我站在大殿前的石階上，眸光輕輕掃過低頭站在下麵的人。他們臉上的表情或茫然、或驚恐、或平靜，還有幾個我看不到表情的，低著頭，默默地站在那裏。
黛眉微蹙，我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愁，輕啟朱唇道：“大家也都看到了，現下未央宮的情形十分不好，本宮因被牽扯進了如貴妃掉胎的事件中，已被皇上下令軟禁在了這未央宮中，跟著我這樣的主子確實沒什麼出路可言，若大家願意，便去找瑞福領兩個月的奉銀，自行離開吧，本宮不會強求大家留下的。”我說著，眼中卻不放過底下的人臉上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一番話說完，有幾個年齡較小的宮女麵麵相覷，又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我，見我隻是輕歎了一口氣，頓時顯得有些無措。
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我靜靜地立在那裏，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有了第一個站出來的人，是一個那個剛剛被蓮兒訓斥的太監，他向前邁了一步，俯身，一副悲戚的樣子，輕歎著開口說道：“娘娘，奴才家中還有一個八旬老母需要照料，請原諒奴才先走這一步。”
我細細地看著他的表情，隱隱的覺得十分的不對勁，那種感覺就和剛剛一樣，說不清道不明，隻覺得他的表情下有著難以捉摸的意味。
微微點了點頭，我讓六全給了他二兩碎銀，便讓他回去收拾包裹了。
有了這開頭的一個，很快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他們口中或是說著年邁的父母，或是說著年幼的弟妹，其實都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見我失了勢，便立刻想要在我這快要倒塌的牆上再狠狠地推一把。而這也正中了我的下懷，我巴不得他們統統走人，讓那如妃得意忘形，自亂陣腳。
很快，原本站了半院子的人就隻剩下了我、蓮兒、李嬤嬤、劉全、宜瑗、蕙菊還有小安子，我忽地覺得似乎還缺了一個，細細一想，忽地憶起當初還看上了一個叫鬱芳的丫鬟，怎麼此時卻消失無蹤了？還有一個太監，叫什麼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