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外的婁震廷足尖輕點,不費什麼氣力便躍上了那頭骨龍的腦袋。
黑色的巨大影馬一聲長嘶,隨著黑霧如風般的掠去,眨眼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苦戰過後的屋子,顯得無比空蕩。
低落的情緒彌漫在人群之間,這一點,以跑堂小哥為最甚。
“不幸中的萬幸,最起碼燈籠還在我們的手中。”
賀準一聲苦笑,回身看了看小掌櫃身後的人皮燈籠。
然而飛僵已失,這終究是每個人都不願意去接受的敗局。
“先治傷吧,一切問題等張野回來再說。”
紅衣看了看士氣低迷的眾人,不禁開口緩和道。
跑堂小哥一聲不吭,確定了小掌櫃的安全後,轉身一個人奔赴了屋頂。
……
次日清晨,回歸時的張野一眼便望見了屋頂上靜坐如石雕的跑堂小哥。
“臥槽……我這不就是一晚沒回來嘛……這家夥變成‘望夫石’了???”他看著門內走出的紅衣,不自覺地就調侃了一句。
“你這話有種就當著他的麵說,你也可以變成一動不動的望夫石——躺著的那種。”小掌櫃翻了個白眼,聳了聳肩以後說道。
“應該是挫敗,在樓頂上坐了整整半夜了。”
紅衣苦笑道,順勢,帶著張野的目光瞥了瞥室內。
一樓的大廳中,地鋪桌板以及傷藥繃帶,滿地的碎石屑裏,橫七豎八的躺著半死半殘的眾人。
“昨晚這是地震了是吧……這個場景那麼像災區呢……”
張野擦了擦汗。進門後還沒找個地方坐下,瞬間便是繃帶纏得跟木乃伊一樣的六個人撲了上來。
“老板!你可算回來了!”
黃毛是哭得最凶的那一個。仿佛他叫得不厲害,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張野不在的日子裏,他們的日子過得有多難熬。
“淡定點兒……跟你們九哥學學,眼看著我回來,不還是淡定得跟若無其事一樣?”
張野大驚小怪地看了他們一人一眼。
“忘了跟你說……林九這個傷勢吧,估計是廢了……”
紅衣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群人的傷勢你看的比較清楚,黃毛他們一律是內傷,上了點藥,修養個半個月就沒事兒了。賀準傷勢比較重,肋骨斷了三根,目前已經送往醫院治療了。至於林九……傷勢大概是這群人加總以後的幾十倍吧……”
“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去見他最後一麵吧……”
小掌櫃上前,順便同情的還拍了拍張野的肩膀。
“不……這不是真的……”
張野的眼睛瞬間睜圓了八度,他不敢信也不想去信,這一天怎麼會來的這麼快?明明自己隻是缺席了一個晚上啊!
“有紙沒……”
小掌櫃看著紅衣,畫麵之不忍,仿佛眼淚已經含在了眼眶中。
“林九!林九!”
張野咬著牙一聲嘶吼,無比浮誇的跑到了牆角處。
在那裏,林九的目光一直眺望著門口的遠方,他的身上仍帶著層層遝遝的馬蹄印,蒼白的麵孔,漸漸透明若熹微的晨光。
“你來了?”
他的聲音從未像此刻般有氣無力。
“是……抱歉……我來遲了……”
張野捂著嘴,雖然眼角無淚,卻仿佛是泣不成聲。
“那啥……”本來還準備哭成狗的小掌櫃眼角微微抽搐,“為啥明明是生離死別的場景……結果發生在這倆人的身上我就一點都不感動……甚至還有點微微想笑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