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童真發現自自己向言策坦白後,言策還是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盡管,他照樣每天給童真做好吃的,幫童真充熱水袋捂肚子,陪童真一起看電影,也依舊和郝亦菲、陸衝他們出去玩,給童真父母打電話問好,可他不再像原來一樣與童真親近,沒有親吻,沒有擁抱,甚至在看電視時,也不再主動把童真圍在懷裏,當然,童真主動往言策懷裏鑽時,他也不拒絕,隻是略微有些僵硬。童真不懂,言策明明關心自己,卻為什麼不願意親近自己,就好像他在跟誰較勁似的。可言策不承認他在生氣,童真再大方,也不好意思主動要求他抱抱自己、親親自己啊?每每想到這,童真就覺得自己心裏堵著一股氣,出不去,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憋得人氣悶。
我們對待親密的人,往往求全責備,有話不肯說個明白清楚,潛意識裏總期望對方能與自己心有靈犀一點通,能懂自己沒有說、未說盡的話,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地位。卻沒有想過猜一個人的心思有多累,而誤會、嫌隙也大半是因此而產生。倘若雙方都不說,越猜越錯,越錯越失望,如此惡性循環下去,再對的人也隻能分道揚鑣,從此,錯過一生,而這一切本是可以避免的。道理雖然淺顯,可惜情侶們置身其中,常常看不清。
幸好童真凡事都喜歡幹幹淨淨、清清楚楚,實在受不了言策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還有就是,她其實有些懷念言策身上清爽的味道了。所以,洗完澡的童真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義無反顧地走進了言策的房間。
“言策,我好像有些不舒服,你幫我吹頭發好不好?”童真努力做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我還有作業要改,你自己回房吹吧。”言策坐在桌旁,沒有抬頭。
“哦,那你忙吧,我直接睡覺去了,或許睡一覺就好了。”
“過來吧。”
言策歎了口氣,終於還是妥協了,童真暗暗在心裏歡呼了一下。
“第一次見麵時,我覺得你這個人很壞、臉皮又厚,明明不是來相親的,還故意讓我像個小醜似的說了那麼多,而且,說完了也不走,還跟我搶好吃的,我當時對你印象一點也不好,但可能也因此記住了你;後來在晚會上,你明知道我不會跳舞,就怕別人來邀舞,所以故意一直低著頭,你卻死活逼我跳,後來踩了你那麼多腳,我雖然不是故意的,卻覺得很解氣。告別時,原以為,你會跟我要手機號碼,結果你——”童真回頭偷偷瞄了眼言策,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天居然又在韓國料理店遇到你,而你居然其實已經有我的號碼了,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驚訝,多驚喜。你這人看著笑眯眯的,蠻紳士的,其實跟狐狸一樣狡猾,後來就老是找各種借口約我出去,我還都傻乎乎地答應了。”說到這,童真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被騙了,一時忘了自己的初衷,抬頭憤憤地瞪瞪言策,卻沒有想過她童真自己要是不想與言策繼續交往,會這麼爽快地有求必應嗎?
“那天,陪你買完禮物,你突然那樣說,我嚇了一大跳,”童真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簡直有些聽不到了:“但是也很高興——你還吻了我頭發一下,罵我是傻瓜——”
言策看著童真白皙透明的耳根漸漸泛紅,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放柔,臉上的神情也漸漸變得溫柔。
……
童真像一個嬌羞的新嫁娘般,半是害羞半是甜蜜地回憶著自己與言策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言策聽著,心裏早已軟了。
“相識以來你一直在給我驚喜,一直對我那麼好,那麼好,讓我對你那麼依賴,簡直都不像我自己了——所以,我一度非常害怕,覺得應該立刻停止——那晚,我做了個夢,夢見你不要我了,我知道這是夢,卻還是痛極了,後來我就醒了,到學校找你,那時我就知道,我已經認定你,再也離不開你了。”童真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的夢境,漸漸哽咽起來,言策又激動又心疼地一把摟過童真,緊緊抱著她,似乎再不願鬆開。
“所以,言策,你為什麼生氣,告訴我好嗎?”
好一會,童真才止住眼淚,誠懇地望著言策。
言策似乎微微有些不自在,輕輕歎了口氣說——
“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隻是在氣我自己。”
“啊?”童真有些不明白,定定注視著言策。
“我在氣自己與你認識得太晚,沒有參與你的過去。我還在想,倘若你當初跟你那個學長,嗯,說清楚了,而他又沒有出國,或許,現在跟你在一起的就是他,而不是我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
“畢竟,你當初是那麼喜歡他,你隻是害怕失敗受傷,才不敢努力。”
“我不想對你說謊,學長的確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很容易讓人心動,但我知道他不適合我,我們永遠也不可能。他那麼有抱負,而我這個人太懶,隻想過平凡的生活,是不會為他改變我自己的,所以,學長對於我來說,就像小女生對明星偶像的一時迷戀,但永遠不是一起生活的那個人。當然,我不是說你不好,隻是最好的不一定適合我——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童真越解釋越亂,慌得掙開言策的懷抱,想要看看他的表情,深怕他又誤會了。
“不用解釋了,我懂你的意思,你說我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我很高興,真的。”言策溫柔地安撫童真,心裏卻因為明白童真在為自己而改變意味著什麼而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