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德宗頓時仰頭大哭。
桃戈接過那隻玄貓,一個踉蹌,險些摔著,幸得一人扶住。
來人輕喚她“桃戈”,桃戈心中一頓,轉頭看了,竟是司馬曜。
司馬曜每每情急之時,總會脫口便喚她“桃戈”,桃戈已習慣了。
她當即故作嬌柔,亦輕聲細語的喚道:“陛下。”
彼時陳淑媛亦是喚道:“陛下。”
司馬曜適才走來,正巧聽到陳淑媛那番話,便麵無表情的問道:“什麼好果子?不如讓朕也嚐嚐?”
陳淑媛惶恐,連連搖頭,道:“臣妾……臣妾隻是同張妹妹說笑。”
司馬曜道:“哦,當真隻是說笑麼?若是真的,不如朕日後也不再踏足你昭陽殿了?”
陳淑媛低頭,囁嚅道:“臣妾不敢。”
這時桃戈又拉扯著司馬曜的衣袖,嬌媚道:“陛下,這件事,都是臣妾不好,怨不得陳姐姐。”
司馬曜不語,桃戈繼續道:“想來是上次害得太子從秋千上摔下來,陳姐姐記恨臣妾,也是在所難免的。”
桃戈說著,陳淑媛冷笑出聲,桃戈便轉頭看向她,溫順言道:“如今太子成了這樣,陳姐姐難免傷心,一時情急,便失了分寸,委實是情有可原的。”
司馬曜攬著桃戈,皺眉看著她,道:“你就是太好心,所以這些人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你。”
桃戈笑了笑,道:“陛下,臣妾有一個提議。”
司馬曜道:“什麼提議,你說。”
桃戈看了陳淑媛一眼,而後與司馬曜道:“陳姐姐如今正是最傷心的時候,不如陛下下旨賜她與太子居於長樂宮,臣妾聽聞長樂宮風水極好,想來,對太子的病,有些益處。”
司馬曜對桃戈一向是百依百順,而今自然不例外,點頭道:“嗯,那就依念安的。”
說罷,轉頭看向陳淑媛,道:“今日起,你便帶著安德和德文搬到長信殿去吧。”
桃戈滿意的笑了笑,很好,長信殿,離魏充華的長亭殿又近了許多。
“是,”陳淑媛福身應允。
桃戈逢迎道:“陛下聖明。”
司馬曜笑道:“朕還有更聖明的地方。”
桃戈不解的望著他,他道:“念安伴朕多年,一直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早該擢升為三夫人了,隻是朕一直虧待你,不如趁著今日,升你為貴人,賜居椒房殿,如何?”
眾人聞言皆一愣,就連桃戈亦是怔怔,道:“陛下,這怎麼好,椒房殿乃是皇後居所,臣妾不過……”
司馬曜打斷她的話,道:“這有什麼不好的,隻當是朕給你的補償,再說,椒房殿離清暑殿近,”他此言如同說笑一般。
桃戈仍有些懵,她不過是想讓陳淑媛住進長樂宮,何曾想過自己也住進去,更不曾想過要擢升為三夫人……
不過,擢升為貴人是好事,能住進椒房殿更是件美事!
司馬曜想了想,隨後又道:“還有一事,日後/宮裏頭的大小事務,都由你來管吧,”說罷,又看向陳淑媛,道:“至於你,就安安心心的照顧安德吧。”
自王法慧過世,司馬曜方才納妃,頭一次納妃,便將莊貴嬪與陳淑媛納入後/宮,因後位空/虛,後/宮大大小小的事務都由莊貴嬪與陳淑媛主管,莊貴嬪管東宮,陳淑媛管西宮。
莊貴嬪原本住在長樂宮長信殿,有一日無緣無故被當年的太醫令魏都診出癆病,眾人勸司馬曜將她處死,可司馬曜念及舊情,隻將她貶到漪蘭殿去,東宮的事務也全然歸陳淑媛管理。
可沒過幾日,莊貴嬪竟在漪蘭殿暴斃!
陳淑媛統領後/宮數載,司馬曜突然一句話便要她將手中大權全權拱手讓人,她自然不樂意,連忙喚道:“陛下,可臣妾……”
司馬曜不容她再多言語,打斷道:“就這麼定了!”說罷,又看向周祿,道:“周祿,命中書省擬旨。”
桃戈本就有意將陳淑媛逼上絕路,今日之事,正合她心意,可這遠遠不止,這條路,還有更絕的!
司馬曜攬著桃戈轉身離開,待出了昭陽殿,方才問道桃戈:“這隻貓是哪兒來的?”
司馬曜終於問起了,桃戈笑道:“這是長定殿的席美人送給臣妾的。”
聞知這玄貓是席平送的,司馬曜微微一愣,道:“她何故送你這種東西。”
桃戈故作歡喜,言道:“席美人說,這是玄貓,還說玄貓是有靈性的,能辟邪,臣妾便收下了。”
司馬曜聞言一笑而過,並未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