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天澈此刻就已經透不過氣來了,被這樣一個人間仙子吻上,他的呼吸已然急促,雖然他的形體隻有7歲,可是他的思想卻沒有變,他應該已經17歲了,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
悠然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已經發現自己的女兒身了,不過既然遲早要讓他知道的,也無所謂了。
關鍵是岸上的離忻老不走,還肆無忌憚地和黃狼談論著他的陰謀,悠然又氣又急,這樣下去熬不了多久就要暴露了。
悠然用天蠶絲把離天澈和自己綁在一起,然後很輕很慢地往更深更遠處遊去,她隻希望能遊遠一點,找個僻靜的地方換口氣。
她很小心地一點點地滑動身子,如同一條美人魚一般,沒有弄出一個水花,甚至還有遊魚來舔她們的腳趾頭。
終於遊到了潭的另一邊,那裏是滑不溜鰍的峭壁,根本不可能爬上去,也沒有任何遮蓋物,如果貿然冒出水麵,難免被發現。
正著急的時候,突然一個滑膩的身子圈住了她和離天澈往水下麵拖了開去。
速度之快,力度之大,連悠然都無法反抗。
不一會的功夫竟然被拖進了峭壁底下的一個很深很長的洞,到最後竟然到了一個很大的大廳,足有三四百平米大的空地,旁邊還連著好幾個石室,到了這裏蟒蛇就將他們放了開來,這個地方已能自由呼吸。蛇本來就是水陸兩棲的動物。
這是一條巨大的蟒蛇,大概有20米長,巨蟒的身體更是嚇人,估計要兩個成年人才能抱得過來。
悠然和離天澈看見這麼大一條巨蟒,不由都嚇了一跳,隻見這巨蟒在地上一個盤旋,靜靜地坐著看著她們,也不攻擊她們。
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小男孩一蹦一跳地從一個石室跑了出來:“漂亮姐姐,是我叫小呆去救你們的。”
走過來一把拉住悠然的手。
這小孩長著一張娃娃臉,沒說話就先笑,說完了還在笑,教任何人也沒法子對他發脾氣。
悠然看著他,也笑了:“小家夥,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住在這裏?”
小孩笑眯眯地道:“我叫南宮靈犀。我從小就在這裏啊。”
悠然看了看他,很奇怪他怎麼會從小就在這裏:“這裏還有沒有別人?”
南宮靈犀道:“沒有,隻有我和小呆。”指了指巨蟒,原來“小呆”是巨蟒的名字。
悠然鬱悶了,這小孩答非所問:“姐姐是問你父母呢?誰帶你到這地方來的?”
南宮靈犀一臉無害的笑容:“如果姐姐象剛剛親這個小弟弟一樣親我一下,我就告訴姐姐。”
小弟弟?離天澈要鬱悶死了,他已經17歲了,比悠然還大兩歲,要不是這見鬼的童顏害他,怎會輪到這麼個小鬼也敢在他麵前撒野,而且還想揩悠然的油,再怎麼樣也是他先認識,他先發現悠然的。
他拽緊了悠然的手,一臉的不甘願:“她是我的。”
悠然看了看這兩個小家夥,真的哭笑不得,尤其看不得離天澈竟然為了個小鬼而吃醋。
當下笑了笑道:“姐姐那不是親他,是他不太會潛水,呼吸困難,姐姐幫他換氣而已。小犀,你要再不告訴姐姐,姐姐可生氣了哦。”
說罷板起臉來。
這小孩一個人久居潭水深處,沒有朋友,現在見了這麼個“神仙姐姐”,覺得十分可親,見不得悠然生氣,連忙道:“姐姐不要生氣,小犀說就是了嘛。小犀從有記憶起就在這裏生活了,是婆婆帶我到這裏的,婆婆說外麵的人都很壞,要我不要出去,婆婆教我武功和醫術。小犀現在可厲害了,這裏所有的水族都聽我的話哦。”
悠然想了想道:“那婆婆呢?”
小犀低下了頭,道:“婆婆八年前就死了,婆婆一直有很重的傷,她說是為了我才能撐這麼久的,但是她不肯告訴我是誰傷了她,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傷了她,我一定要去報仇的。”
悠然道:“你婆婆既然會醫術,為什麼不能醫好她自己呢?”
小犀道:“可是婆婆和我會的都不是救人的醫術啊,婆婆教我的是巫術。”
巫術?怪不得小犀能指揮這麼大的巨蟒了。
這裏麵估計又是個很心傷的故事,八年,八年前小犀才四五歲吧,就一個人在洞裏生活,好可憐的孩子。悠然忍不住把小犀抱在懷裏,弄得離天澈用恨恨的眼光瞪著他,小犀卻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
在黑風潭底整整呆了七天。
一方麵離忻實在是個謹慎的人,他人雖然回京了,華麗麗地去冒充澈王爺,卻不相信悠然和離天澈真的死了,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逍遙宮的人在黑風潭周圍整整守了七天才散去。
另一方麵,小犀的巫術真的很不錯,再加上他能指揮水族,所以很快地找到了小菊。
小菊掉下去的懸崖下麵居然是一條小溪,小溪和黑風潭是相通的。
通過水族間相互傳遞信息,終於找到了小菊,不過小菊的腿已經摔斷了,所幸還有命在。
悠然花了幾天時間才幫小菊接好骨,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並不誇張,所以隻好把小菊拜托給小犀照顧。小犀雖然很想跟著悠然出去,卻似乎也有暫時不能出去的理由,也就照悠然的安排等小菊恢複後再出去。
可是離天澈的毒已不能再等,就算來得及給他找解藥也怕來不及趕上揭露焰王的陰謀,現在離天澈的兵符也沒有了,人又變成了這個樣子,站出去說話沒有人會相信,唯一的辦法是趕快給離天澈解毒,證明他才是真正的澈王。
所以七天之後,悠然和離天澈一行二人上路了。
他們穿過黑風林,向西北的雪山方向而去,這一次悠然還是作男裝,卻沒有再戴人皮麵具,因為那張臉孔對方早已經能認得出了。所以這一次她以真麵目出現,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離天澈則成了她的書童,再不用扮女孩,離天澈的心情好了很多。
讓離天澈心情更好的一件事是南宮靈犀沒有跟來,這絕對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看不得南宮靈犀老是粘著悠然的樣子。
一路上歌聲不斷。
歌唱得並不好聽,因為是離天澈唱的。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他用筷子敲擊著酒杯,反反覆覆地唱著,唱來唱去就隻有這兩句。
他唱一遍,悠然就喝一杯,因為悠然喝酒就跟喝白開水一般,完全都不會醉,她並不是酒量過人,她隻不過是天生對酒精免役而已。
可是離天澈唱得實在太爛了。悠然終於忍不住道:“我並不是說你唱得不好,可是你能不能換兩句唱?”
離天澈道:“不能。”
悠然道:“為什麼?”
離天澈道:“因為我隻會唱這兩句。”
悠然終於笑了,道:“堂堂離月王朝三王爺,據說文武雙全,驚才絕豔,青年才俊,是多少京城名媛的夢中情人,一身武功詭異莫測,鮮有對手,想不到唱起歌來,卻實在比驢子還笨。”
離天澈道:“你若嫌我唱得不好聽,你自己為什麼不唱?”
他就是要悠然笑,要悠然唱,悠然從黑風潭出來後就板著臉,一直沒有笑過,他知道她是擔心小菊的傷,也在為展顏的死而悲傷,展顏為了她而死,而且屍骨無存,悠然因此下了死的決心要讓離忻好看,要讓始作俑者——焰王爺惡有惡報。
酒是好酒,馬車設計得十分精致,邊緣暗藏著很多個抽屜,隻要伸手一按就會出來各種好酒和精美小吃,這就是馬車大的好處。
悠然突然舉杯一飲而盡,十指放在綠綺琴上,高聲而歌:
“紅塵多可笑
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卻已無所擾
隻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
夢中全忘掉
歎天黑得太早
來生難料
愛恨一筆勾銷
對酒當歌我隻願開心到老
風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飄搖
天越高心越小
不問因果有多少
獨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驕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這首《笑紅塵》本是一首豪氣衝天,仿佛看破世間一切的歌,如今被悠然唱了出來,卻有一股哀怨的味道。她在歎,歎人生何處無陰謀;她在傷,傷展顏的死,傷展顏十多年來隻為仇恨活著,卻最終沒能得嚐所願;她在感,感展顏最終沒有因仇恨而迷了眼睛,為了救她而丟了性命;人間有愛,不錯,[][]有愛才能活下去。
雖然展顏的白鴿堂已沒有了,白草堂卻還在,白草堂卻不是誰的號令都聽的。
所以悠然不缺錢,馬車也是百草堂的分堂準備的,她盡量不去麻煩百草堂。
離忻既然那麼了解他們的實力,自然還在百草堂和她要去找解藥的地點布置了眼線,但是肯定不是重兵把守,因為畢竟在黑風潭守了七天七夜,什麼都沒有發現,葬身魚腹的可能性還是占一多半。
世上最了解你的人,絕不會是你的朋友,一定是你的仇人,因為隻有你的仇人才肯下苦功來研究你的弱點。
悠然深深了解這一點,這一路上危險可能無處不在。
馬車在急速行使中突然一個急刹車——風以最快的速度勒緊了馬的韁繩。
風便是車夫的名字,悠然覺得這名字好怪,但是這個車夫是離天澈挑的,她相信他。
離天澈差點被甩出去,幸好悠然反應快一把摟住,從馬車裏探出頭來:“怎麼?”
風皺了皺眉道:“一個和尚。”
隻見一個和尚模樣的人躺在馬車前麵,應該是被人扔出來的,差點被馬踩在腳下。旁邊是座大大的煙雨樓——徐城最大的青樓,門口站著四五個彪形大漢,一個嬤嬤雙手插腰站著門口叫罵:“這年頭活見鬼了,連和尚也來光顧,想當花和尚,也得有錢才行,難道還指望妓院施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