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9章(2 / 2)

雙痕瞧了瞧她,小聲道:“小瀾王爺正睡著,剛喂過奶。”

慕毓芫“嗯”了一聲,又問:“佑綦和棠兒呢,在做什麼?”

“公主像是發困的很,才剛睡下。九皇子殿下說是要消食,奶娘伺候著洗了臉,換了衣裳,在書房裏寫字呢。”雙痕正在說著,側首瞅見九皇子過來,忙回頭道:“想必是寫好了,手上還拿著一張呢。”

九皇子掀簾進來,躬身道:“給母妃請安。”

“來,讓母妃瞧瞧。”慕毓芫微笑接過雪樣紙,上麵字跡很是稚嫩,不過一筆一劃甚是認真,看著也還算端正。挑出幾個寫得好的,指道:“這幾個還不錯,書法上麵得多花時間練習,不是朝夕之間能寫好,慢慢著來。”

九皇子並不大會撒嬌,隻道:“是,兒臣記下了。”因見雙痕在收拾香料,又問:“怎麼都砸碎了,難道都壞了麼?”

慕毓芫淡淡一笑,“嗯,是都壞掉了。”

九皇子上前拿了一瓣香料,“咦,聞著還挺香的。”回頭瞧見那小香爐,撫著虎頭玩了一陣,也嗅了嗅,“這爐子也不錯,比那梅花香還要好聞一些。”

“你是聞迷了,那爐子還沒用過呢。”慕毓芫才剛要笑,忽而覺得有些不對,上前拿起香爐和香料,對比著聞了兩下,隻差沒有冷笑出聲。因九皇子在場不便多說,隻微笑道:“佑綦,眼下正晌午,你先回去睡一會,下午起來母妃教你射箭。”

九皇子拍掉手香屑,應道:“好,母妃也先歇著。”

“雙痕——”慕毓芫拈起香料在手,遞到她的麵前,“你來辨一辨,這梅花香餅和香爐的香味,可是不一樣?”她抬手指著鏨金香爐,冷笑道:“那爐子——,竟然會自己發出香味!”

雙痕大驚失色,“爐子?!”

俞幼安再度被召來,拿起香爐左右端詳半日,爐身刻著金蠍戲珠紋樣,爐蓋一枚六瓣蓮子頂珠,腹內光滑如水,瞧不出香氣是從何處傳出。鎖眉琢磨了半晌,忽而倒抽一口氣,回頭朝雙痕道:“快,取一根繡花針來!”

雙痕取來繡花針,又問:“還要絲線麼?”

“不用。”俞幼安搖搖頭,將繡花針倒捏在手中,對準爐底的鏤雕孔隙插進去,轉了兩轉,再取出來一看,針鼻內豁然粘著些許玉色膏狀物。

“那是什麼?”慕毓芫聲音平靜,淡淡問道。

椒香殿內寂靜如水,外殿宮人亦是垂首無聲。因為皇貴妃身子抱恙,所以近日常有召見太醫,可是今天俞幼安半日來了兩次,宮人們不免都有些擔心。吳連貴更是等得著急,瞧見俞幼安抱著藥箱出來,忙上前問道:“俞太醫,可是皇貴妃娘娘病情加重?等了大半日,倒是讓人擔心的很。”

“你進去罷,娘娘正要喚你。”俞幼安一臉沉重之色,領著人出去。

吳連貴忙閃身讓開,喚來紫汀在內殿門口守候,剛一進門,便見雙痕氣白了臉,恨恨道:“朱家的人,良心都給狗吃了!如此歹毒,還能算是人麼?”

吳連貴瞧著案上的東西,問道:“娘娘,可是人參有問題?”

“人參倒是幹淨,不過這香爐就有些稀奇了。”慕毓芫寧和微笑著,看不出有絲毫動氣,“方才俞幼安查了一下,香爐底座藏著不少東西。若是放在屋內聞多了,容易心緒恍惚、神智不清,對你們大致無用,不過似我這般傷心的人,據說效果還不錯。”

“這——”吳連貴聽得明白,不由大駭。

“哎……”慕毓芫笑著歎氣,仿佛與自己不相幹似的,緩緩說道:“一個女子剛剛痛失愛子,難免整日胡思亂想的,想著想著,一不小心瘋了也不稀奇。還知道我不會用那些人參和香料,索性在香爐上做手腳,真是想得既周到又細致。”

透過明眸上那層柔和蒙光,在那窅深漆黑的眼底,折出冰棱似的迫人光芒,仿佛要破眶取人性命。吳連貴覺得涼意浸透周身,等了半日,方才小聲問道:“娘娘,奴才該怎麼去做?”

“悄悄拿下去,再做個一模一樣的。”慕毓芫斂住麵上笑意,聲音冰涼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