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遠處有小太監慌張跑來,在殿門口叩頭道:“啟稟皇上,三皇子突然肚子疼得厲害,已經傳過太醫,敬嬪娘娘請皇上過去一下。”
敬嬪性子素來貞靜,如此著急,莫非寅祺病得非同小可?明帝很是擔心,風風火火趕到澤沁堂的內殿,已經是滿滿一屋子人。敬嬪端著一盞湯藥,正在床邊一口口喂著三皇子,身上七成新的秋香色宮裝,雲鬢上略綴珠花,唯有側首一支三翅雀羽金釵以示嬪位之尊。回頭見明帝等人進來,趕忙上前行禮,歉意道:“皇上不用太擔心,太醫說隻是吃壞了東西,喝些疏散湯藥就好了。方才臣妾太著急,所以——”
“嗯,沒事就好。”明帝抬手打斷她,走近床榻瞧了瞧三皇子,“寅祺,肚子還疼不疼了?來,把湯藥喝完。”
三皇子皺著眉頭,一勺一勺喝完湯藥,伸著舌頭道:“好苦,好苦……”
宮人們趕緊奉上蜜餞來,明帝拈了幾塊喂給三皇子,朝下問道:“皇子們的飲食自當放在心上,怎會無故吃壞東西?跟前的奶娘是誰?”
奶娘慌忙跪出來,回道:“奴婢們半點不敢疏忽的,平日裏吃的東西,都是親自嚐試過,才敢給小主子們食用。今日在禦花園裏玩耍,二皇子當時也在,遞給小主子一塊棗糕,誰知道……”
“休得胡說!”不容奶娘說完,敬嬪忙厲聲將其喝斷,“寅瑞才多大,哪裏懂得什麼好壞?小孩子們貪嘴,一時吃多了也是有的,不許胡亂生事!”
“既然如此——”明帝沉默半晌,方道:“等會朕再去瞧瞧寅瑞,沒準也吃壞了。”
如此一來,明帝自然在沐華宮午膳。席上父子說說笑笑,很是熱鬧,後來又哄著三皇子午睡下,方才往鹹熙宮那邊去。敬嬪恭送皇帝出去,單獨留下奶娘道:“方才你說二皇子,到底怎麼回事?”
“娘娘,奴婢一點兒都沒撒謊。”奶娘走進幾步,壓低聲音回道:“那棗糕,千真萬確是二皇子給的,隻怕不大幹淨。”
敬嬪手中搖著六菱紗扇,想了想道:“鹹熙宮那位自然不喜歡咱們,可是也未免太蠢些,縱使寅祺鬧肚子又能如何呢?本宮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奶娘忙道:“近些日子,鹹熙宮和昭德宮走的親近。那徐婕妤又是什麼好人,沒準是她想出來的好主意,正好一石二鳥呢。”
“不錯,倒也不是沒可能。”敬嬪點了點頭,抬眸往沅瑩閣方向看去,“徐婕妤自來深恨本宮,心計謀略更勝他人,想要謀算寅祺也是有的。隻是她行事心狠手辣,斷不會費盡周章耍這等小把戲,多半是中間出錯了。”
“出錯了?”
熹妃與敬嬪有著同樣的疑惑,不可置信問道:“那藥,不是你親自放進去的麼?本宮在花架子後看的清楚,寅瑞把棗糕遞過去,寅祺當時就吃了大半塊,怎麼會沒有死呢?”
珍珠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哆哆嗦嗦回道:“奴婢也不清楚,興許……,興許劑量放得不夠,興許是太醫們醫術高超,所以……”
“這麼一說,倒也有幾分道理。”熹妃指上帶著嵌珠金甲套,劃的桌子一陣陣“喀喀”尖響,恨恨道:“算了,算那小子命大!”嘴上雖如此說,心裏卻有些後怕,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不免又暗自慶幸起來。
珍珠小聲問道:“主子,沐華宮那邊會不會懷疑?”
原本那藥三天後才生效,到時候,三皇子不知道吃過多少東西,再想查清楚自然很是渺茫。誰料想中間竟無故出錯,可是眼下也隻有強撐著,熹妃低頭想了半日,反得意笑起來,“怕什麼?寅祺現在隻是鬧肚子,隻當是生病罷。”
珍珠麵色稍安,陪笑道:“主子說的不錯,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