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2 / 2)

“是,讓多祿就去罷。”王伏順轉回頭交待了幾句,多祿伶伶俐俐答應下,一溜煙碎步退了出去。

華麗奢靡的大殿內,角落放著一尊三重鍍金博山爐,內中彌漫著蘭麝片香味,小宮女正用金香箸撥弄著爐灰。隻因熏香遇微火便要燃燒,因此要在爐灰中戳幾個小孔,以保持爐灰能夠通氣。熹妃懶洋洋倚在貴妃長榻上,華錦繡衣、珠玉堆壘,手腕上三連金鐲更是耀眼,慵懶神態下,頗具深宮貴婦的華美風韻。隻聽“啪”的一聲,熹妃吐出一小截茶梗,厲聲斥道:“該死的奴才,連個茶都沏不好!”

小宮女渾身哆嗦,“撲嗵”跪下去,“娘娘饒命,奴婢……,奴婢知錯了。”

熹妃不依不饒,冷哼道:“你們見皇上不常來,做事也不用心,整天唉聲歎氣的惹人嫌,留著你們有什麼用?!”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小宮女嚇得哭起來,不住的磕頭,正在不可開交,隻聽殿外有人進來,“奴才多祿,給熹妃娘娘請安。”

熹妃心下大喜,迎出去卻不見皇帝,不由大失所望,忍不住抱怨道:“寅瑞磕破了腿,皇上也不過來瞧瞧,不聞不問的算什麼事?”

“哎唷,娘娘你太多心了。”多祿一臉驚訝,笑嘻嘻回道:“皇上每日忙著政務上的事,整日整夜不能安寢,不知道多辛苦。方才聽說二皇子摔傷,立馬派奴才過來仔細探望,怎麼會不聞不問呢?”

熹妃咬了咬嘴唇,恨恨道:“去年寅祺生病,皇上三天三夜的守著。如今輪到寅瑞摔成那樣卻沒空,同樣是皇上的兒子,難道敬嬪養的就要尊貴些?皇上這般厚此薄彼的做法,分明就是偏心!”

多祿也不著急,慢悠悠回道:“三皇子那次是出天花,性命攸關的大病,皇上如何能不著急呢?娘娘若想問,也得等皇上過來再說,奴才隻是奉命看望二皇子,可不敢有半句多嘴。”

“呸!!”熹妃朝地上啐了一口,怒道:“寅瑞他福大命大,皇上不惦記也照樣好得很,誰稀罕派個奴才過來看?給本宮滾出去!”

多祿依舊是溫吞水的神色,眯著眼笑回道:“既然二皇子身體無恙,皇上也就該放下心來,奴才這就回去稟告。”他也不管氣得發怔的熹妃,躬身行了個禮,步出鹹熙宮大殿。

熹妃這一氣得非同小可,後麵連著半月,心內都好似一團火在燒,熱烘烘的烤得人心煩意亂。多祿不過是皇帝跟前的奴才,就敢如此無禮,還不是因為鹹熙宮不得勢?可又拿不住錯處,一時沒法懲治,因此整日看誰都是不順眼。

大宮女珍珠隔著水晶珠簾,小聲道:“娘娘,惠嬪娘娘和徐婕妤過來請安。”

熹妃正沒好氣,氣哼哼道:“她們姐妹倆又來做什麼?那小徐氏,平日裏專會魅惑皇上,整日纏著在她身邊,難道還不知足?叫她們都回去,說本宮還沒起來呢。”

珍珠躊躇著,陪笑道:“徐婕妤說,有要緊事回稟娘娘。”

熹妃有些不耐煩,揮了揮手,“去罷,去罷。”

逆光之中,走進一對薄紗宮裝麗人。徐婕妤手握煙霞色絲絹,跟著惠嬪走進來,二人一母同胞,麵貌相似。隻是惠嬪年紀大些,眉眼不如妹妹生得精致,氣質也偏於溫和本分。

熹妃給二人賜了座,懶洋洋道:“有什麼事,說罷。”

“娘娘,你還不知道?”徐婕妤握著紗絹掩麵輕咳,手上寸長的指甲蔥管似的,水紅色的蔻丹亮得奪目,“這宮裏啊,可要出大事了。”

熹妃有些吃驚,直起身子問道:“什麼大事?”

“前幾日,皇上無端端的讚起老三,說什麼‘寅祺聰慧好學,敏捷多思,多虧敬嬪平日悉心教導!’,說這話的時候娘娘也在場,可還記得?”

熹妃麵帶薄怒,撇嘴道:“記得,哪有如何?”

徐婕妤搖了搖頭,慢悠悠歎道:“哎,若隻是隨口說說,倒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