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妖小姐。”墨影澤麵無表情的。

她有些澀澀開口卻藏得很淺:“阿澤,上次你怎麼沒來?”

“病了。”墨影澤顯然不想搭理她每句話都是那樣的簡潔卻有力。那個蒼白的沒有一絲世俗痕跡不沾任何人間煙火的身影微微顫了顫長睫:“阿澤,你一點也不好奇,我是誰嗎?”

“跟我有關係嗎。”似問話也不似問話,整句話每個字眼都無聲地凝結著霜氣,赤裸裸泛著毫不隱藏的冷意。

“哦,我叫sky——妖顏絕。”那個身影依舊淡淡的沒有情緒仿佛水中高雅貴氣的水仙。

墨影澤麵無表情的:“你好sky總監。”分外生疏的總監二字飄進入耳不過瞬間卻也不及那一句毫不在意的哦你好格外刺耳,她微微咬了咬唇瓣一種猶見我憐的即視畫麵感油然而出撲麵而來,那種無數人為之傾倒的絕色風華依然沒變,甚至見長。這個動作她從不對人做,她在任何人前都是淡淡的沒有情緒淺雅卻高不可攀讓人望塵莫及望而生畏,仿佛神秘得遊離在世間之外明明很清淡卻具有壓迫力及威懾感,除了墨影澤一人。

這個動作她隻對墨影澤一個人做,這已成為一種習慣,已至多年以後的現在即使他們已對立兩邊她也無法改掉。身體是無法騙人的,即使現在墨影澤對她如何再冷淡,可當初兩人那樣親密地生活過,親密到比夫妻還要親密,曾經彼此那樣緊密地契合,身體早已不由自主地先行認輸。

墨影澤冷眼看著眼前華貴傾城的少女,眸底深切幽暗仿若深淵。他真是越來越像他大哥了,白色身影默默地想,恐怕這麼多年的執掌早已讓他潛移默化成了另一個墨影晴了,隻是屬於墨影澤的那些特征她還是能一眼看出來,時隔這麼多年。

還是那麼幹淨,還是那麼蒼白,還是那麼讓人心疼。他瘦了,可單薄的身體所承擔的重量卻已不是他一人所能夠挑起的,千年雪吟@與星映聯手這麼多年,血魅這麼多年以來的壓力,這麼多權高位重的勢力所疊加在一起的壓力一定讓他操勞不少吧。

真是心疼啊,隻是如今她已沒有資格去關心他了,她沒臉。她默默垂下眼,無聲地垂眸看著雪白桌麵倒映出來的模糊的影子,即使美得不似人類她也覺得惡心,惡心裏麵那個險惡用心的自己,惡心裏麵那個機關算盡的自己,可是能怎麼辦,望塵湯喝下去就是為了讓成員完成任務的,忘記前塵種種植入別人的記憶,即使她沒有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她也覺得厭惡,其實她比任何人都要恨自己。她能做到洗盡前塵一切隻為和他在一起天長地久,可是他呢,她不確定他能不能再去愛她,那種麵目全非的傷害下她沒有任何把握。

沒有把握所以便要心狠,她自認做不到心狠可墨影澤卻輕易做到了。

“阿澤。”她忽然變了一個公事公辦的口氣,依然是軟軟糯糯地沒有力道卻不容抗拒,清淡得沒有一點兒情緒:“血魅與櫻若的合作三個月內完成,不知二少爺能否做的了?”

墨影澤的眸子安靜而沉默,卻清亮異常流光像溪水一樣在裏麵熠熠生輝極盡耀眼似一場時光灰燼下的盛憫,他開口時又是那個高高在上安靜的病弱貴公子,聲音清涼如小溪般寒冷徹骨又帶著平淡溫良的暖意,如此矛盾卻又如此貼合從沒有一個人能將冰火兩重天演繹到如此極致:“我隻有一句——能不能,因人而異。”

話罷轉身離去,拉伸門自動開合風衣衣角隨著那一瞬的微風鼓動,身影似平常一般的冷靜凝練,病弱貴公子的姿態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沉默中安靜,安靜中蒼白,滿身玉色也不及心口間的疼痛。

白色衣裙沉默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眉目死寂一般的平靜,眸底的複雜情緒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紛紛雜雜混在一起讓人看不真切,神秘得像是落上了一層層淺淺的灰蒙蒙的霧。

墨影澤一路前走,黑色風衣無聲微動衣角紛飛。四禦等在下麵,淺色襯衫襯得他眉目如畫如詩俊雅,玻璃門推開黑色風衣飄動,墨影澤看似一步步走得異常平穩,實際上腳步起起落落無聲虛浮,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四禦上前扶住他,墨影澤的大半重量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四禦微微皺了皺眉,二少爺怎的……這麼輕?

四禦眼中閃過一縷驚光伸手便要探過他的腕間,墨影澤避開微微搖了搖頭。四禦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蒼白更甚,青色的血管已經清晰可見,不再是隱隱約約,該死他早該注意到的!

墨影澤借著四禦的力氣被扶著上了車,靠在那裏微微閉著眼細細的密汗從額頭間滲出,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極為脆弱讓人心疼。四禦猛一個漂移滑出風馳電掣般駛出了櫻若停車場,直朝墨影家而去。

“二少爺,你再忍忍,我已經通知了家主和兩位管家,蕭醫師馬上就會到!”一眼便可以看見四禦的耳邊淺淺的藍色在蜿蜒,那是墨影家統一配對的最新絕密技術。四禦眼底浮現出焦急不斷地向後視鏡中看去,那個少年疼得已經意識不清,豆大的汗珠頂替了細細的密汗不斷地從額間滑下,落在脖頸蜿蜒爬下衣領,臉色蒼白得早已沒有了血色,脈絡清晰可見,看起來正經曆著極大的痛苦,但仍強忍耐著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點聲音。

車子一路飛馳連闖十幾個紅燈也絲毫不顧,隨著時間的流逝少年越發安靜,顯然已經短暫地沒有了意識陷入了極靜極靜的沉睡,四禦心下猛地一沉車速不斷地飆高升到讓人難以置信的高度。

嘩——車子猛地在墨影家門口停下,立在一邊早已準備多時的醫護人員連忙上前拉開車門將已經陷入昏睡的墨影澤架了出來放到擔架上,四禦停好車子便焦急地下了車木管家正聯係著蕭醫師的助理不停地詢問什麼時候到,四禦跟著身穿白色製服的醫護人員急忙上了三樓擰開墨影澤的房門側身讓他們先過,幾個人將墨影澤安放在床上拉上被子就開始了工作狀態。

檀管家也來了,馥鬱的檀香氣味在這個偌大的空間裏蔓延,四禦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檀管家,檀時月。恣意富貴的男人走上前來一向平靜的眸子出現了一絲裂痕:“怎麼回事!”他厲聲高喝:“是誰把二少爺帶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