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1 / 2)

汗王大衙門。

殿上的氣氛凝滯了許久,貝勒、台吉、總兵……每個人都有意無意地把頭低著,假裝自己沒聽見大汗剛剛的怒罵聲。

這種時候,傻子都知道該盡量減少存在感。

但,有些人,即使想躲也沒得躲。

努爾哈赤極為憤怒,足足罵了半個多時辰,方才靜了下來,而後開始點人頭。

“蘇鼐!”

作為努爾哈赤六女婿的蘇鼐默默走上前,打了個千兒行禮:“大汗。”

努爾哈赤麵色稍霽,目光淩厲地將一眾人等掃了個遍,站在前首位置上的代善、阿敏,莽古爾泰,以及武爾古岱皆是頭皮一陣發緊。

努爾哈赤的案桌下,依次跪著碩托、寨桑武、莫洛渾、叟根,另一邊更是捆豬仔一般束手束腳的綁縛著烏日多克、王佳氏、布爾吉、尼果濟還有尼倫,男人們皆是把頭低埋不吭聲,幾個女人,除了布爾吉兩眼發直神誌恍惚外,其餘的早在一開始啼哭時就被努爾哈赤命人堵了嘴。

努爾哈赤指了指底下這些人,對蘇鼐說:“你把事情經過說一下!我大金國的子弟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哼!”

蘇鼐領命,指著尼果濟說:“這一個原是我弟弟鬆阿裏的福晉,去年裏私自逃回了娘家,終日裏不守婦道與人私通,昨兒個她來尋鬆阿裏,說是要有個大好前途要帶上鬆阿裏一起,卻是他們這些人想要叛逃大明。我弟弟晚間至我家將這事告知我,我連夜進宮,隻可惜當時大汗已就寢,我便去找了大貝勒……”

蘇鼐說的極為簡短,但個中驚險曲折眾人已是通過各種渠道早有耳聞,蘇鼐敘述時,鬆阿裏站了出來,跪在地上磕頭道:“是我管教不嚴。”

努爾哈赤搖頭:“你舉報有功,何罪之有?”

說話間,尼果濟在地上不停的掙紮,一雙哭到紅腫的桃花眼憎惡怨恨地瞪著鬆阿裏。鬆阿裏心虛地別開眼,不敢與她對視。尼果濟再水性楊花,但她來尋他時,卻還是念著夫妻情分的,且當時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動心,更是當麵應允過要隨她一同去明國的。

努爾哈赤沒有像鬆阿裏定罪,相反還讚了他,賞賜了不少東西。而鬆阿裏隻是不敢接受,隻一味的碎碎念叨著是自己對婦人有失管教。

他想開口替尼果濟求情,蘇鼐及時阻止了他,岔開話題說:“大汗既說你無罪,你可故請罪?何況你與尼果濟已非夫妻,她有錯,與你何幹,何來管教不嚴之說?”

這話題堵的及時,卻是牽扯到了管教問題。而說到管教問題,在堂上這些個肇事者身上,牽扯出來的代善、阿敏等人卻具是責無旁貸的。話已至此,他們自然沒有再裝聾作啞不吭聲的道理。

武爾古岱眼角餘光瞥了瞥代善和阿敏,猶豫了會兒,硬著頭皮站出來第一個解釋:“我弟弟莫洛渾,素來貪得無厭,窮奢極欲,揮霍無度,不顧家計,冬日裏裁製貂衣,尋常人得一件保暖即可,他得了三四件尚不知足。而自尼果濟歸家後,所用耳墜、項圈、手鐲、腳鐲等,皆以黃金打造。我福晉莽古濟,大汗格格,身份嬌貴也從未有如此奢欲。即便如此,莫洛渾還對我夫妻心生不滿,說我待他供養不足衣食,而成日裏廝混於寨桑武家中,晝夜宰牲飲宴。事到如今,弟弟妹妹居心叵測,我這個做兄長不敢擔保他們無辜良善,更不敢擔保他們日後心存善念。大汗!”武爾古岱跪下,“莫洛渾與我已無兄弟之情,既如此,若他心懷奸慝,懇請大汗勿以弟罪,株連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