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托暗叫糟糕,低頭一看,她眼角濕潤,竟然是哭了。
門瑩見主子哭泣,且一男一女光天化日在三貝勒府門口這般摟摟抱抱的,實在有失體統,正想上前幫忙,卻被身後的訥莫顏一把牢牢拽住。
門瑩奇怪的看了眼訥莫顏,訥莫顏漲紅了臉,衝她暗暗搖頭。
“為什麼?”門瑩做唇語狀。
訥莫顏附耳:“你……你不覺得格格待嶽托台吉……不太一樣嗎?”
門瑩猛然心驚,回頭再看,卻發現嶽托慌慌張張的一手扶著阿木沙禮的腰,一手淩空在她眼前比劃著,一副想去替她擦拭眼淚卻又不敢的樣子。
阿木沙禮隻是哭的喘不過氣來一般。
門瑩看得心跳加速,阿木沙禮這幾年的脾氣性情她不說了解的十成十,卻也清楚她性格陰晴難定,隻是很少哭泣,即便委屈流淚,也是陰森森的帶著滿腔仇恨,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哪像現在,哭的稀裏嘩啦,活似受了委屈的孩子。
嶽托看那眼淚跟缺口的江河般流淌個沒完,心亂之下,硬著頭皮用手拽著袖子替她抹臉。粗糙的布料剮蹭得她臉上皮膚劇痛,她搖晃起腦袋,拚命想躲開他的爪子。
偏嶽托毫不知情,隻愧疚道:“是我不對,又忍你生氣。我真不是要糟踐你,你若不信,大可以再砍我一刀,我依舊那句話,不逃不避……”
阿木沙禮突然不動了,淚眼模糊地抬頭看著他。
四目相對,嶽托緩和了語氣,動作越發輕柔地替她把眼淚擦幹:“那刀送給了你,就是個信物,我說過的話,一輩子都作數的。你什麼時候想要我的命,都可以拿去!”
阿木沙禮隻覺得胸口的酸楚像是快要炸裂開來,說不清道不明,她無法抑製住眼淚往下掉,隻是這一次,默默無聲,哽咽的快要將自己窒息了。
嶽托看到她哭的如此傷心,像是要把自己哭斷氣了一樣,忙道:“快別哭了,你看,臉都哭紅了!”
阿木沙禮惱恨地張口一口咬在他手指上,嶽托哎喲一聲,下意識地想縮手,最後卻還是沒動,任她咬著,嘴裏勸道:“我打小骨頭硬,你可別崩了牙!”
門瑩一個沒忍住,噗的笑了,笑完立即知道自己闖禍了,忙捂著嘴,拉著訥莫顏背過身子,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阿木沙禮呸的鬆開他的手指,啐道:“我的臉是哭紅的嗎?分明是你刮紅的!”
嶽托哭笑不得道:“我就是個粗人,都跟你說了,你要打要殺都隨你,隻是別整傷了自己。”他試著鬆開阿木沙禮,慢慢蹲下身,去握她的右腳。
阿木沙禮縮了縮腳,不過還是讓嶽托握了個正著。
“還好呢,沒傷到骨頭!”嶽托起身,“我看你還是別進去了,裏頭亂的很,大家都忙著照顧五嬸。我送你回去吧!”
阿木沙禮瞪眼:“多謝!我自己回去!”
“你怎麼回啊?走路回去?”他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
“我當然是坐車回去。”
“那你車呢?”
阿木沙禮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乘來的車已經被妹妹帶走了。
“我……我不用你管!”
嶽托笑:“你還真和小時候一樣任性呢,剛剛看到你妹妹時,我就在想,她跟你小時候長得可真像!”嶽托趁阿木沙禮愣神間,已是將她輕而易舉地抱起,往他的坐騎上一放。
阿木沙禮慌道:“你這是做什麼?”
“送你回家啊!”
“不……不不……”
慌亂間,嶽托已飛身上馬,兩人前胸後背緊挨著,共乘一騎。阿木沙禮說不出的渾身難受,用手肘猛力撞他胸口:“快放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