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手疼啊!”嶽托將她的手拉住,示意她拍了拍他胸口,“我今天早上出了趟公差,裏頭穿著護心鏡甲胄還沒來得及脫……”
阿木沙禮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坐穩了!”一勒馬韁,馬衝出去的一瞬間,嶽托對原地站著已經看傻了的兩丫頭喊道,“自己想法子回去!”
阿木沙禮氣得想尖叫,又怕叫聲引來路人圍觀。
跑了會兒,嶽托見她坐在身前不說話,不由惴惴不安起來,討好的說:“你不如把臉轉向我,免得吃一嘴風沙!”
阿木沙禮被風嗆得本已不太好張口,這會兒偏他還貼著自己耳朵說話,熱辣辣的呼吸直往耳蝸裏鑽,鑽得耳朵眼裏,甚至心裏都在發癢。她惱怒之極,索性假裝沒聽見,不搭理他。
嶽托見她沒吭聲,怕她出什麼事,忙減慢了速度,找了僻靜之處停了下來。
“阿木沙禮?”
她不吭聲。
嶽托急了,忙跳下來,轉到她身前來。
她斜著身子,側坐在馬上,他站在她跟前,抬頭仰望。
這樣詭異的高低姿勢,兩人一馬搭配在一起,卻是出奇的和諧。
阿木沙禮的臉,被風吹的愈發紅潤,一雙眼微微眯著。她的長相並不是頂頂好看的,可這會兒雙靨暈紅,眼眸熠熠,卻是說不出的美。嶽托有點兒暈乎,口幹舌燥地舔了舔唇,避開她的目光,低頭從馬鞍上解下水囊,仰頭灌了一口。水滴順著他的脖子往胸口流淌,他一口氣灌下半囊,方才緩過氣來。
抬頭與她目光一觸,他又是一陣心慌,把視線垂平,落在她那雙微微晃動的繡鞋上。
她身量嬌小,連帶著那一雙腳也比尋常女子小上許多。女真女子素來不裹腳,上得了馬,下得了田,遇到農忙時節,婦人幹起活來頂上一個壯勞力。嶽托看慣了隨軍的那些婦人,從來沒想過,原來還有女子生得如此一雙纖細玲瓏的腳。這一看,不由像是迷怔了一般,胸口如火熊熊燃燒,愈發口幹舌燥起來。
他想喝水,可手方動了動,那雙漂亮精致的小腳卻突然伸出一隻來,鞋尖踢了踢他胸口:“喂,把水給我。”
嶽托茫然的看著那鞋尖,輕輕的,不著痛癢的,一下又一下的踢著他的心,全然沒去思考她到底說了什麼。
“我說,你聾了呀。”她下力氣踢了他那麼多下,他就像個木頭一樣動也不動,果然還真是說到做到,不逃不避,任打任罵。
阿木沙禮泄了底氣,軟綿綿的說了句:“算了,咱以後好好說話吧,別弄的好像我欺負你似的。我渴了呢……”
最後四個字,顫巍巍的帶著尾音,她聲音本是清脆,罵人耍橫時脆音便帶著尖利,可放柔緩時,卻自有一股子嬌氣。嶽托小時候是見過她任性撒嬌的,他生病發燒時她幫他鋪床蓋被,他被人欺負時,她偷偷替他出頭結果險些弄傷自己。她任性又嬌氣,慣是被人嗬寵長大了,在嶽托看來,她任性得可愛,嬌氣得天真……可這一切的美好,卻都毀在了自己手裏。
有多久,沒聽到她這樣對自己說話了呢?久到他曾經覺得這輩子也許都無望了。
他突然激動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隻是牢牢的抓著。哪怕她一臉驚駭得拚命掙紮,他也不願再放手。
“我……我現在已經有能力……我可以照顧到你了……我……阿木沙禮,你嫁給我吧!”
她憋紅了臉,一隻手從他的束縛中掙脫開,揚手朝他臉上啪的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