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幼時相見,便已深戀(3 / 3)

現在再去翻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又有什麼意思呢?什麼也不能改變不是嗎?

安婛看著安然絲毫不為所動,手慢慢地攥緊。憑什麼,憑什麼那個賤人搶走她的丈夫,那個小賤人還可以搶走她的兒子?

“安然,我們一家的不幸福,都是因為那個賤人!你聽到了嗎,我們一家的破裂,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貝瑞莎那個賤人!”

“媽媽!”安然語氣有些冷寒,眉頭慢慢地蹙起,“不是的,你還不明白嗎?不是別人的原因,是我們自己。”

整個人愣了愣,安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已經比自己高處一頭的男孩——或許應該叫做男人了。

不知不覺,安然已經長這麼大了啊?到底是什麼時候呢?光陰溜走得一點縫隙也沒有,她在忙於自己王國的時候,這個孩子,一下子就長得這麼高了……

安然眼眸微微垂下,深吸一口氣:“當年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安然在說什麼,安婛呆呆地站在原地,當年的事情?當年什麼事情?

“其實,根本就不是貝瑞莎搶走了爸爸,而是媽媽搶走了人家的愛人!”

“轟——”,安婛腦海裏麵有什麼猛地炸裂開了,眼前有東西……破碎了。

安然看著窗外,當年……

爸爸和貝瑞莎是青梅竹馬,從初中開始,一直相戀到大學,兩個人都是當時被人豔羨的一對兒。

安然的爸爸叫做安牧,和貝瑞莎的家隻有幾條街道的距離,隔著幾個轉彎,就是那棟花草繁茂的小洋房。

安牧的家底,在c市是極大的,就是安家,安然的父係家族。見貝瑞莎的第一次,是在六歲。

貝瑞莎的媽媽是一個法國的舞女,生下貝瑞莎六年,卻再也沒有支撐下去——患了不治之症,隻能讓貝瑞莎會到中國去。

清晨的霧氣還沒有完全散去,空中帶著淡淡濕潤的感覺,幾縷晨曦若有似無地在地麵上跳躍著。

安牧正好去上學,路過這街道口,永遠無法忘記,那天的相見。

貝瑞莎穿著白色小洋群,黑色的卷發用大紅色的蝴蝶結挽在頭頂,整個人安靜地站在門口聽著管家在說些什麼。

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那雙碧綠色的眼微微回轉。自此就在安牧年幼的心底投下一塊小石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從此以後,安牧有事沒事兒就喜歡假裝路過這個路口,眼神總是左右飄忽尋找著那個小小的身影。

可是,很奇怪的是,他再也沒有見到過貝瑞莎。但是那張明豔的麵容和那帶著點點哀傷的眼,卻是像燒紅的烙印一般刻在了安牧的心裏。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安牧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這麼痛苦的事情。心底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噬,神經像是被刀刃狠狠劃過,可是——貝瑞莎再也沒有出現過。

每次經過那個路口,安牧總是要抬頭看一眼,哪個窗口是否會有熟悉的小臉……心中暗暗期盼著,能夠再次相聚,卻再也沒有相遇。

時間一年一年過去,安牧稚嫩的麵容一點一點褪去,身子像是雨後的春筍一節一節飛快拔高。

冰冷的眉眼,沉默的冷鬱,眼底永遠散不去的迷霧,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出一種不可名狀的吸引力。

安牧沒有想到,一直等了八年,他才等來與貝瑞莎的再相遇。

“各位同學,大家安靜一下,”班主任拍了拍雙手,臉上是溫柔的笑容,“今天咱們班上將會加入一位新同學……”

班主任話音頓了頓,然後朝著門外招了招手:“來,和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安牧沒有抬頭,這種事情,一向引不起他的興趣。手中的鉛筆,在紙上慢慢地勾畫著,一條又一條長短不一的硬性線條被拉長,灰色的痕跡漸漸清晰明了成一個輪廓……

“大家好,我叫貝瑞莎,大家也可以叫我藍影。”

“哢嚓——”,安牧手中的鉛筆筆尖猛地斷裂,在紙上劃出一道破裂。安牧的眼像是膠水一般,狠狠地沾在台上,不肯移開一瞬。

台上,貝瑞莎一襲白衣紅裙,眉眼精致,長發柔順地垂落在肩頭,碧綠色的眼像是毒藥一般讓安牧心被狠狠地揪起。

大概是安牧的目光太過熾烈,貝瑞莎有些疑惑地移動著眼,正對上安牧那像是要燃燒起來的眸。心中狠狠一驚,貝瑞莎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她記得自己一向信譽良好,應該沒有欠這個人錢吧?

怎麼感覺那目光,就像是她欠了好幾個億,然後跑了一樣……

的確是好幾個億,整整八年,渴望、期盼、絕望……這樣沉重的感情,又哪裏能用價格來形容?

努力回神,不再看安牧,貝瑞莎美目微垂:“大家好,我叫貝瑞莎,希望接下來的日子可以和大家好好相處。我出生在國外,所以對國內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出生在國外,但是不是八年前就回來了嗎?心中有些疑惑,為什麼說對國內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貝瑞莎這八年又在幹什麼?

教室裏有些騷動,貝瑞莎的精致和優雅很快就讓所有人對她的第一感覺打了滿分,所以……

“好了,既然貝瑞莎同學介紹完了,那麼大家誰願意和貝瑞莎同學坐一塊兒……”,班主任的話還沒有說完,班上就像是被投下了炸彈一般。

“老師,這裏這裏,我成績好,可以幫貝瑞莎同學補習。”“老師,我旁邊,這個位置不近不遠,對視力很有好處。”

“這裏,老師,我們女生有話說,而且深刻的革命友誼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老師……”

貝瑞莎聽著這樣爭搶她的話,臉上沒有一絲動容,渾身從骨子裏麵散發出一股極致的安靜。

好像,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屬於她……

安牧靜靜地看著,鳳眸微挑,聲音冷冽,但是班上的喧囂卻猛地消失。就像是不斷湧出的水龍頭,被猛地關上。

“我這裏正好有一個空位,”安牧手中的鉛筆輕輕地轉動著,雙腳優雅地疊起,整個人看上去慵懶無比。

全班死一般的寂靜……,就連講台上麵的老師,都愣了愣。過了很久,老師才反應過來,嘴角擠出來一個笑容:“那貝瑞莎同學就去和安牧同學坐一塊兒吧,安牧同學的成績一向是班上遙遙領先,你們可以相互探討一下。”

嘴中這麼說著話,班主任的眼光卻是不住地在貝瑞莎身上流轉。不知道這個女孩有什麼獨特的地方,安牧竟然都開口了……

要知道,安牧一向是那種一字千金——一天不說一句話的一字千金。能夠用一個字的,他絕對不會多吐出兩個字。

除了和白澈這些哥們在一起,其它的時間,完全就是惜字如金。

而剛剛還爭著搶著要和貝瑞莎一起坐的女生,此時眼眸都微微眯起,帶著不友善的打量。

貝瑞莎卻是不管那些目光到底如何,隻是輕輕拉開椅子,然後將書包從後背摘下。

講台上老師開始講課,貝瑞莎拉開拉鏈,眉間卻是抹不去的輕蹙。安牧很想伸出手,撫平那眉間的褶皺,但是……

“你忘記帶書了嗎?”,安牧看著她一臉安靜地拉好拉鏈,把書包放進課桌。聲音磁性,帶著少年特有的清冽,貝瑞莎卻是沒有應聲,雙眼緊緊地盯住黑板。

雖然是初二……貝瑞莎眼眸微微一眯,但是卻是上的高中才學的東西。c市的教育,真是走在前列……

現在講台上老師正在講的是,位置關係的證明主要方法。

“來,做好筆記,直線與平麵平行:①平行線麵平行;②麵麵平行線麵平行。”

“平麵與平麵平行:①麵平行麵平行。線麵麵。線麵求角:步驟:找或作角;求角。”

“還有,特別要注意,⑴異麵直線所成角的求法:平移法:平移直線,構造三角形;⑵直線與平麵所成的角。”

貝瑞莎跟著老師輕念,腦海裏麵一團亂麻。講台上的老師轉身,在黑板上麵講解起了例題……

“你要不要和我看一本書?”,貝瑞莎沒有開口,之前一直被忽視的安牧卻是直接將身下的椅子往貝瑞莎身邊移了移,把課本攤開放在貝瑞莎麵前。

貝瑞莎終於回頭看了安牧一眼,沒有說話,卻是再次定定地盯著黑板,像是要把上麵盯出一個洞來。

安牧也不生氣,鼻翼間有隱隱約約的香味兒,像是雨後的青草,不同於一般香水。

心中像是被什麼輕輕撩撥著,安牧有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慢慢地抓住放在桌麵上麵白玉一般的葇荑。

像是觸電一般,貝瑞莎眉頭一皺,聲音裏麵帶了怒氣,大聲嗬斥:“你幹什麼?!”

空氣裏麵再次寂靜,兩個人成為全場的焦點,所有的目光像是X射線一般在兩個人之間流動。

正在講課的老師也被貝瑞莎這一聲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看著詭異的兩個人。

安牧扭頭,眼睛微眯,嘴角微勾,帶著冷笑:“很好看?”

所有的目光立刻收回,所有人假裝著自己在認真聽課,眼光卻是依舊不自覺地往安牧和貝瑞莎那邊飄去。

看見貝瑞莎的怒容,安牧心中微苦,這下子他肯定是被當成流氓了……

要是白澈知道他竟然會突然發神經,去摸一個女生的手,他一定會被狠狠嘲笑一番。“我隻是想告訴你,鋼筆不是這麼拿的。”

貝瑞莎愣了愣,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安牧手中的鋼筆。

“筆杆放在拇指、食指和中指的三個指梢之間,食指在前,拇指在左後,中指在右下,食指應較拇指低些,手指尖應距筆尖約3厘米。”

“筆杆與紙麵保持六十度的傾斜,掌心虛圓,指關節略彎曲。這才是正確的握筆姿勢。”安牧一邊說著,一邊給貝瑞莎示範。

看著那一點點鬆開的黛眉,安牧心中猛地一鬆。看樣子,貝瑞莎是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