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前輩提醒。”
橫江淡然一笑。
滄海君這才心滿意足點了點頭,又走到趙四麵前,道:“你去了深淵地獄之後,莫要為了一己之私,害得別人為你喪命。本君這龍女一脈的女子,都是本君看著長大的,個個都是本君的心頭肉,若有損傷,本君唯你是問!”
一言至此,滄海君眼中精光勃發,殺意毫不遮掩,傾瀉而出。
趙四不知為何,竟沒有被滄海君嚇到,反倒是說道:“我愛惜性命,肯定不會害得身邊之人喪命。可我也講義氣,要是被人拖累,到了那時,我實力最低,肯定死的最早。道君就算是要怪罪我,我已灰飛煙滅,道君也怪不到我頭上。”
滄海君點點頭,目光稍稍緩和,從衣袖當中,拿出一顆青碧溜溜的珠子,拋到了趙四手裏。
趙四得了珠子,喜不自禁,慌忙道謝。
滄海君哼了一聲,腳下升起一團煙雲,踏步而起,淩空虛度而去。她飛至空中之時,腳下煙雲越變越大,越來越寬廣,等到滄海君行至半空,煙雲已是遮住了小片天空,恍如烏雲,隨著雷聲一響,即有一片片猶若梨花的飛雪,從天而降。
橫江離開宣明道場之時,正是煙花三月。
用了數月時間,坐著天馬飛車,行經八百萬裏,來到空心楊柳山附近的拓錦殿,住了大半年。
如今,正是隆冬時節。
氣候嚴寒,飛雪落地不融,卷在風中,鋪在地上,掛在樹梢,似千樹梨花,一朝開放。
“隨我來!”
老者衣袖一甩,也不見他走動,地麵已是出現了一重一重的土浪,浪濤放肆是載著船隻一樣,載著老者往前方疾馳而去。眾人本要各施手段跟上老者,卻發現老者腳下土浪,早已延伸到了眾人腳下,載著眾人一同前行。
水笙兒神色微驚,盯著地上翻騰的土浪看了看,湊到橫江耳邊,吐氣如蘭,道:“小哥哥,這老人家的實力,深不可測呢。”
她本是純陽仙人,修為遠超橫江,若修至純陽仙人大圓滿,再進一步,就是道君境界。就連水笙兒都說老者深不可測,足見老者實力高深。橫江卻又想起了先前滄海君在時,那趾高氣昂的滄海君,麵對老者也是規規矩矩,便更知老者實力不凡。
山勢起起伏伏,跌宕往上。放若是一座一座,巨大偉岸而又凝固了的浪濤,凝結在山勢之上,一重又一重。
千裏路途,一晃而過。
縮地誠寸的法術橫江也曾見過不少,今日見了這老者的道術仙法,更是歎喟莫名,“也不知我要何年何月,才有這般通天徹地的手段。”
八十一重跌宕的山勢過後,前方山勢,戛然而止,眾人已是站在了一處懸崖邊緣。
懸崖前方,是一道極其寬廣,一望無際的巨大溝壑,深不見底,而在溝壑盡頭,可以看到空心楊柳山,矗立於天地之間。眾人遠遠望去,隻能看到上半截山嵐,至於下半截山嵐,則被一層層的雲霧擋住,看不真切。
寒風獵獵,遠空飄來一朵雲霧,繼而又下起了冰雹。
劈裏啪啦!
冰雹打在懸崖外的空中,竟有密集雜亂的爆鳴之聲,不絕於耳。
橫江心覺訝異,凝神一看,卻發現了滿天冰雹當中,有一道透明無瑕的光罩,自懸崖下方攀升而起,斜斜往上,一直朝著遠處空心楊柳山蔓延。
“老夥計,出來幹活了!”
老者用拐杖在懸崖邊的岩石上敲了敲。
咚咚!咚咚!
石頭發聲,猶如戰鼓,震耳欲聾。
緊接著,就有一隻老烏龜,沿著透明光罩和懸崖之間的縫隙,慢悠悠的爬了上來,等到爬到了和懸崖平行的地方,老烏龜就把後腳伸直了,再將尾巴翹起來,擱在了懸崖邊緣。烏龜身材龐大,和那座拓錦殿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如今尾巴一伸,就像一條獨木橋。
老者持著拐杖,指著烏龜尾巴,朝眾人道:“還不上去?”
“小哥哥,我們走。”水笙兒不由橫江分說,便拉著橫江的衣袖,大步走上了獨木橋,來到了烏龜背上。她雖是龍女,熱情如火,卻總愛臉紅,如今雖是拉著橫江衣袖,二人沒有直接的身體碰觸,水笙兒依舊是羞紅了臉。
眾人尾隨而去,也上了橋。
轟隆隆!
雷聲乍起,遍布天宇。
數不清的電光,就像是無數雷龍,在空中到處亂竄,先前那一片下冰雹的烏雲,頃刻間被雷霆衝的消散無蹤,露出了朗朗晴天、烈烈豔陽。
“啟程咯!”
一道吆喝,從烏殼前方傳來。
漫天雷霆疾馳而來,附著在無邊無垠的無色無瑕光罩上,聚成一條修長的雷霆道路。
烏龜一步步攀爬在雷霆道路上,步步登天,狂風吹著它巨大的尾巴,一搖一擺,似是風中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