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不緊不慢,步步往上。
若是按照這烏龜爬的速度,也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走完這一條雷霆道路。
橫江雖沒有學過滄海君所說的天宇神算,卻因跟隨周先生在他門下求學,對於算術一途,很是精通,他將手中掌紋當做算盤,掐指算了算時間和距離,恍然發現,若按照這大烏龜蝸牛一樣的速度,隻怕要爬一百多年,才能爬完一萬裏。
不過,橫江卻能感覺到,烏龜爬行之時,烏龜腳下的雷霆道路,也在急速向前運行。
如此算來,速度比起載著他跨海而來的天馬飛車,要快上了不少。
算完這些之後,橫江才放下心來。
他得了萬古長青之法,也隻將壽元增長至一百年而已。他二十來歲,才得了一線仙緣,拜入師門,又在封魔島中修行十餘年,如今已有三十餘歲,雖壯心不已,依舊有年輕人應有的朝氣和壯誌,可周身氣度卻越發的滄桑,隻因他深知,以他僅剩的七十餘年壽元,若都荒廢在了路上,此生求仙問道之事,已成虛幻。
“哈哈,小家夥們,我們打個賭好不好?”
一個巨大的蛇頭,從前方升起,脖子一扭,三角蛇頭正對著烏龜背上的眾人。
眾人本心事重重,各有所思,如今前方突然出現一個大蛇腦袋,心中暗自驚訝,卻聽得那蛇頭道:“小家夥們不要怕,我看上去像一條蛇,可我本質上還是一個烏龜。再說了,就算我是蛇,又有什麼要緊的。不論是人是鬼,是怪是妖,隻要得了仙門的法統,求仙問道,便屬於同道,可互稱為道友,你們又有什麼好怕的?”
眾人啞然失笑,便朝烏龜施禮,說些拜見前輩之類的話語。
橫江雖也拱手一禮,卻隻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烏龜嘿嘿一笑,道:“閑話少說,咱們言歸正傳,打個賭如何?”
眾人和烏龜是初次相見,可烏龜卻直接提起了要賭一把,這讓眾人有幾分無所適從的感覺。即便那個在別人麵前氣場十足,總能把握主動的廣寒宮弟子魯巧指,如今也是凝神靜思,不敢輕易答話。
反倒是那趙四當先開口,問道:“前輩想賭什麼?”
“我們就賭一賭,這回你們去深淵地獄參戰,能否活著回來。”
老烏龜眨巴著眼睛,蛇頭上皺紋一簇一簇的擠壓著。不等眾人回答,老烏龜當先押注,道:“我賭你們能活著回來!”
眾人啞然。
對方已經賭自己能活著回來,難道自己還要賭自己會死在深淵地獄當中?
“不說話就是默認,那賭局就這麼定了。”
老烏龜張了張嘴,口中吐出了一個個西瓜大小的大鐵球,落到了寬闊如廣場的烏龜背甲上,道:“這就是我老人家的賭注,你們拿回去好好收著。等到有朝一日,你們真能在深淵地獄裏活下性命,凱旋而歸,再願賭服輸就是。”
趙四盯著大鐵球看了又看,道:“這個,這個嘛……前輩你就不怕我們跑了?”
烏龜說道:“你們要是能活下性命,重回仙道世間,那就必須要依仗我這個老烏龜。這仙道世間當中,隻有我這老烏龜,才能在空心楊柳山內外,來去自如。除了我以外,就算是四方仙宮的掌教天尊,也辦不到啊。所以,你們大可放心,老烏龜我絕不怕你們賴賬。萬一你們有誰想要賴賬的話,哼哼,有本事一輩子留在深淵地獄,別回來了呀。”
趙四一時無語,隻得說道:“那就祝前輩能賭贏,祝我們賭輸。”
“嘿嘿。”
老烏龜那顆大蛇頭齜牙咧嘴笑了笑,道:“小家夥們,將鐵球收起來吧,算是老人家我送給你們的見麵禮。有朝一日,你們若能從深淵地獄全身而退,活著回來,到時候隻需弄來一顆深淵魔物首領的頭顱,交給我這老烏龜,咱們就是財貨兩清,互不相欠。”
老烏龜丟出來的鐵球,正好十個,一人可以分一個。
眾人知曉這老烏龜,必定是仙道世間裏,妖修一脈的前輩高人,連先前那老者都要把老烏龜叫做老夥計,可想而知這老烏龜必當實力強橫,他對眾人理當沒有什麼壞心眼,否則以這般高手的實力,彈指間便可殺得眾人灰飛煙滅,何須多此一舉?
“多謝前輩厚賜!”
趙四撿起一個大鐵球,捧在手裏看了又看,再朝老烏龜的大蛇頭連連施禮。
其他幾人,亦拿起了鐵球,端詳觀察著。
唯獨水笙兒,隻默默的站在橫江身邊,卻不去撿地上鐵球。
橫江心覺奇怪,問道:“道友為何不拿?”
水笙兒微微一低頭,溫柔道:“我聽人說,男人都喜歡溫柔可人的女子,最好是百依百順,夫唱婦隨。小哥哥都不去撿,笙兒怎麼可以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