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內的氣氛,在瞬間便緊張起來。莊夢蝶並沒說話,隻輕輕轉動著酒杯,杯中美酒波動,如同潮汐在奔騰。
屈世公等高手的內息在這一刻都已經提升到極處,幾張桌上的杯盤發出輕微的噠噠聲,在輕輕的顫動。
柳長安雖然開了氣竅,身手不像過去那麼差,在某些場合可以讓莊夢蝶這種大高手告饒,但是在戰場上他依舊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弱者。不管是這幹執劍長老還是突利大單於這種沙場悍將,他都是有死無活的結局。可是從柳長安的麵向上,看不出有怯懦畏懼的意思,也沒準備讓莊夢蝶動手,反倒是率先站起身,朝突利笑道:
“單於為萬帳之主,麾下有十萬虎狼之師,若是在戰場之上,即便是當今天下頂尖高手,也難近單於身前。但此時麼,王帳之內,咫尺方圓人可敵國,若是柳某有幸取下單於首級,不知是否就能成為這草原之主?到時單於的閼氏,是否就會成為在下妻妾?”
“放肆!”
李鐵衣臉色微寒,手中折扇一合,便準備躍出去。可就在他身形將起未起之時,猛然一種強烈的危險預感席卷而來,籠罩了他的全身。那種感覺就仿佛是有人將一柄劍抵住他的咽喉,隻要他稍有異動,劍自然便會刺下去。
作為白衣教少當家,其一身修為並非泛泛,尤其是習練的采補功法,一身氣功極是了得,於當世技擊中人而言,也足以稱為獨當一麵的大高手。於危險的感知能力,也遠比普通人來的強。以他的本領,當今之世能讓他產生如此強烈危險預感的人並不多,具體到這座營帳裏有此修為者就更少一些。
他的目光四下望去,很快就落在了莊夢蝶身上。根據氣機牽引,他可以確定,這種威脅就是來自這個甜美可人,令他頗為動心的女子。他也知道莊夢蝶武藝高強,素來有能戰之名。但是聞名不如見麵,就這麼個可愛的小萌妹,能有多少修為?居然能讓自己產生這種強大的危機感?到底是自己的感應出了問題,還是真的深藏不露?
就在他思考的當口,突利單於已經大笑起來。他並沒有跳起來與柳長安相鬥,反倒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柳長安,發出如同野獸吼叫般的笑聲。
“哈哈,你這小子有些膽量。 在草原上,已經很久沒人敢這麼對我說話了。因為每一個對我說這種話的人,我都會給他們一個機會向我挑戰,然後再用本王的鐵棒,砸碎他們的腦袋!砸的多了,便沒人敢來送死,不管我要什麼,他們都會乖乖送上。你是惟一一個,敢向本王挑釁的小子。很好!膽量可嘉。留下你的名字!”
“柳長安。”
柳長安並沒有攜帶武器,或者說他攜帶武器也沒用,就這麼直視著突利,準備迎接對方的攻擊。突利點點頭,“這個名字我記住了。很不錯,你給我們的人提了醒。我們現在有的一切,不管是美酒還是美人,都不是上天降下來的福田,而是我們自己,一刀一槍搶回來的戰利品。殺死丈夫得到妻子,殺死主人得到牛馬。正是靠這種手段,我們才能活到現在不餓死。我們的子孫後代,也必須牢牢記住,隻有自己夠強,才能去搶別人東西,而不至於被別人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