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十八,賣牛奶那些事(2 / 2)

我一邊工作,一邊抓緊時間讀書學習。那時我仍然幻想著將來當個高爾基式的作家。我訂了《人民文學》、《文藝月報》等文學雜誌,買了不少文學理論和寫作書籍。我每天一坐上牛奶車,就埋頭看書。好在拉車的毛驢是老母驢,很通人性。它知道路線,哪裏是賣牛奶的地點,它自動停下,走在公路上,它知道挑好路,避開坑凹的地方,前後有汽車來了,它自動讓到路邊上行走。它能聽懂我的話,我說走,它就走,我喊停,它就停下來,我說快,它就快跑,我說慢,它就慢行。我不在,別人休想趕它走,用鞭子抽它也不走。有一次,賣牛奶回來,我躺在車上睡著了,它一直把我拉到牛奶場才停下來。隻有在它聽到公毛驢嘶鳴著叫它的時候,才昂昂地叫著亂跑。有時我賣完牛奶回來,還幫助去放小牛犢。我把牛趕到草地上吃草後,照樣好看書,草地很大,還有放羊的、放豬的,記得有個放羊的小馬愛唱寧夏的花兒,邊放羊邊唱,聲音高亢激昂,很好聽。還有個放豬的小段愛吹笛子,在草地上吹著動聽的歌曲,天山飄著白雲,地上青春的草地,羊兒叫著,牛兒喊著,豬兒在草地上追逐歡跑,好一幅北方牧歌圖。

晚上,在地窩子裏就著昏暗的煤油燈光,坐在床上,或看書或寫作,沒有桌子就在腿上擱一塊板子。記得那時還練習寫了一些詩歌和幾篇小說,給文學雜誌或報紙寄出去了,但都退了回來。隻是在農七師《躍進之聲》報上發表過幾首小詩。一次看了《老兵新傳》的電影後,還想構思一部描寫兵團農場創業的電影劇本。是啊!看農場的今天,整齊的條田,碧綠的林帶,清清的水渠,金黃的麥浪裏駛著康拜因,東方紅在地裏播種希望……要知道這裏—下野地,五七年還是沒有人煙的戈壁灘,那時這裏隻有野兔、黃羊、豺狼。是前輩們五七年來這裏造田開荒才改變了這裏的模樣,成了祖國的糧倉。他們毫不遜色於北大荒老戰士的功績。是應該大筆書寫他們,可是自己深感力不從心。那時在生產隊文教的鼓勵下,也給農場廣播站寫了不少通訊報道,經常在廣播上廣播我寫的東西,這自然也引起了人們對我的關注。

七隊有兩個四川老鄉對我特別好,一個是姓劉的木工和他的妻子,他妻子是組長,特別能幹,四川樂池人,他們經常把我叫到他家吃飯。他們有個女兒在下野地管理處醫院當護士,長得很漂亮,經常回家來,他們有意撮合我和他的女兒,他妻子對我說,她女兒對我有好感,讓我給她女兒寫封信談談。當時,我有些自卑,自己一個賣牛奶的,我一直未敢寫這封信。還有一個是長壽人,姓吳,會烹飪,在夥房當炊事員,聽說在家裏是開飯館的。他很喜歡我,打菜時打得特別多。他還送給我床單和一些小東西。他有一個女兒在內地上中學,他準備接來,他想我做他的女婿。後來,我調出了七隊,也就沒有和他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