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姑麵色有些難看,攥著素色的衣裳,危坐在椅子上。
沈婆婆佝僂的身子卑躬著,站在下首,雖然看不見二人的麵色,但也能感覺得到柳姨娘的話裏話。沈婆站出來,想為陳秀姑解圍,開口道:“姨夫人,這事和夫人無關,雙兒也隻是年幼,都怪老婦無用,管教不嚴,姨夫人要責罰,就責罰老婦吧。”
柳姨娘冷哼,這聲姨夫人聽在她耳裏,就像是他們在嘲笑她。板著臉,不悅道:“我同夫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出聲了,沒規矩。”
柳姨娘說著,頓了一下,漫不經心的望著塗著脂彩的指甲:“如今你在府上,就關乎著賈府的臉麵,夫人心性軟,下不來手,今日就讓我就替她好好管教,管教。”說著對著身後的媽媽揚手:“來人,掌嘴。”
沈婆聽著一陣驚慌,陳秀姑更是嚇得從椅上站起,求情道:“妹妹,我姐她一個從鄉下來的婦道人家,不懂那麼多規矩,如果她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以後好好教她便是,姐姐她也一把年紀了,這掌嘴實在不妥。”
柳姨娘望著陳秀姑的恭順模樣,眼裏滿是厭惡,這般軟弱無能,卻占著當家夫人的名頭,老天真是沒長眼。“不是我要針對姐姐,的確是這府上沒有規矩就亂套了,這事要不嚴懲,到時候傳到老爺耳裏,隻怕又該生氣了。”
陳秀姑遲疑了一下望向沈婆,眼圈紅紅的:“這,這事,回頭我同老爺解釋。”
柳姨娘麵上掛著冷笑:“老爺辛辛苦苦為這個家操勞生意,回到府上還要煩心這類小事,姐姐就不怕,老爺覺得你不夠體貼,回頭姑爺考學這事,老爺幫襯不上?”
陳秀姑一怔,咬唇,倒是沈婆已經回過神來,麵色慘白,卻在強裝鎮定道:“夫人都是老婦的錯,姨婦人要管教是應當的,老婦甘願受罰。”
柳姨娘斜眼望向沈婆,又望望陳秀姑,見兩人都麵無血色,滿意的點點頭:“嘖嘖,真是姐妹情深,姐姐有這麼個好姐姐,連我都羨慕了呢。”
說完朝著邊上的媽媽抬手,媽媽走到沈婆麵前,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打上去。沈婆身子老邁消瘦,被打得身子輕晃了幾下,陳秀姑眼裏含淚,悲慟出聲:“姐姐……”撲過去把沈婆抱住。
柳姨娘望著抱著一起痛哭的兩人,滿意的笑了,夫人又如何,還不是任她欺負。
“那野丫頭回來,就讓她過去找我,私自駕馬出府,我倒想聽聽她怎麼解釋。”柳姨娘起身,嫌棄的讓媽媽拍掉她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出了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