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去公共教室自習,剛坐下,蘇偉民就進來了,湊到戚雅瑜跟前道,雅瑜你也在這裏啊。
聲音不大,但讓戚雅瑜心跳不止,這家夥怎麼這樣大膽啊,好好的名字不叫,什麼“雅瑜”,誰允許你這樣叫的?心裏這樣想,心思卻讓坐在後幾排的蘇偉民纏住了,好幾次想回頭看,但還是沉住了,可蘇偉民一忽兒過來問一個什麼問題,一會兒過來打聽一個什麼鬼事,搞得戚雅瑜當晚躺倒床上都心神不定。
第二天晚上戚雅瑜又鬼使神差地去了那間教室,到了九點多鍾還沒有見到蘇偉民,開始心神不定,又說服自己說,你戚雅瑜是要幹大事的,不要被臭男人引入歧途。
這樣漸漸地反而心安了。誰知就在這時,蘇偉民進來了,衝她笑笑,點點頭,戚雅瑜隻好點點頭,馬上低下頭裝著用心看書。整個晚上都被這個家夥把心裏弄得亂七八糟,再以後她就不去那間教室了。
後來在圖書館與蘇偉民迎麵相逢,他叫住戚雅瑜說,雅瑜,你最近怎麼老是躲著我?這話沒頭沒腦大有意味,特別是前綴的雅瑜兩個字。
可戚雅瑜還是不允許自己展開充分的想象,給予準確的理解。在跟他說話的時候,眼睛老是到處瞟,怕同學看見了將她列為“十三釵”。蘇偉民見狀,問,雅瑜,你的眼睛怎麼老是鬼鬼祟祟的?戚雅瑜就對他說了“十二釵”的事。
蘇偉民吃驚狀,道:有這樣的事?遂約定他明晚老地方見。不等她回答就走了。
第二天戚雅瑜沒有去。而且,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看到蘇偉民的影子。晚上到寢室聽同學議論,說是蘇偉民因急傷風引起胃痙攣,在校醫院住院,他們已經去看過了。
戚雅瑜心中一慟,臉上裝著若無其事,出了門馬上往醫院跑,在病房門口看到有幾個女生圍在床前就退了出來。很晚的時候來了一個苗條漂亮的女生,在他床前坐了很舊,戚雅瑜竟然恨得心地癢癢的。
第二天上午沒去上課,直奔醫院,蘇偉民很興奮地說,雅瑜你怎麼不早來看我?
戚雅瑜說,反正有人看你。
他說,我一直在等的是你。
戚雅瑜說,我昨晚來看你了,這裏一直有人,有個美女還守到關門,我就沒進來打擾。
他笑笑道,傻丫頭,那是別人,不管她。人家要來,我總不能叫她走,那是別人。說著冷不丁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
正在這幸福的時刻,他媽媽來了,要接他回去。戚雅瑜叫了一聲阿姨,她點點頭,不說什麼。然後隻管收拾東西。
蘇偉民說,雅瑜你拿東西。她心頭一熱,把網兜提在手中。這時進來一個軍人,他媽媽說,小李把東西提到車裏去。戚雅瑜就乖乖地把網兜遞了過去。小李把車發動起來,戚雅瑜卻呆站在那裏。
蘇偉民說,雅瑜我會很快好的。戚雅瑜剛把手揚上去,車就開了。
這樣,戚雅瑜跟蘇偉民就明確了那麼點意思。
因為蘇偉民,戚雅瑜在學校似乎更加孤立,那“十二釵”把她看做情敵,男同學本來就她敬而遠之。但是,跟蘇偉民交往久了,戚雅瑜感到他被家裏慣壞了,也被女孩子們慣壞了,他的大男子主義,他的願望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可以討論的命令。開始戚雅瑜還忍著,久而久之,發現這與自己骨子裏的傲氣幾乎是並駕齊驅,找不到互相的妥協點。
特別是後來蘇偉民暴露出來的居高臨下和恩賜的意味,說是畢業後雅瑜想去哪裏,是他一句話的事。戚雅瑜不是不信,但倔強的他卻絕對接受不了。
結果,蘇偉民並沒有讀研。畢業後一年後,其父調北京,他去了國家發改委工作。
在戚雅瑜讀研的第二年,蘇偉民特意到學校看望了她一次,告訴她自己結婚了。並且反複勸告她一定要寫入黨申請書(他不知道這個昔日的夢中情人兼優秀學生幹部早就是****黨員),今後事業上有什麼困難,隨時來北京找他,而且,還是那麼狂妄地拍著胸脯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定幫你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