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默特別理解現在醫生的心情,如果身份互換她一定把白眼翻到天靈蓋上去,但現在她隻能麵無表情,用無形的威懾力警告醫生不能出現她想象中的那種情況,不然她隨時都會把窗台上那盆仙人掌塞到他嘴裏。
“發燒幾天了?”
“三十七小時十八分。”
“......采取了什麼退燒方式?”
“退燒藥,衝涼。”
“......吃了什麼藥?”
“藥店裏所有退燒藥。”
醫生頭頂隱約冒起白氣,符默覺得他隨時都有可能露胳膊挽袖子拍案而起大罵一句:我靠,**想死來醫院幹什麼?
然而他沒那膽量,隻能偷偷看了一眼摩拳擦掌的符默低下頭拿筆在病曆上寫了一堆正常人根本看不懂的東西,連同一張白色小條交給她,讓她去繳費,然後準備輸液。
她看了眼散發著隨時讓普通人傾家蕩產孤傲氣息的繳費金額,心裏有點扭曲。
排隊等待的時候,她看到了門廳醫生在職人員的照片展示欄,猛然想起這個醫院就是江曉工作的地方。剛想探身仔細看看時,收款人叫了她一聲,這一打岔,繳完費就把這事丟到九霄雲外了。
她取完藥來到輸液室時,許宸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旁邊有幾個小護士躲在角落聊得正開心,臉上還紅紅的。見到她,立刻跑過來接過符默手上的東西去準備了。
符默坐到許宸身邊,把搭在他腿上的毯子往上拽了拽。他這過得是什麼生日?別人拆禮物吃蛋糕喝酒發瘋,他一個人躲在別墅裏高燒衝冷水。
真是美好,太美好了。
許宸坐正,迷蒙中看了符默一眼,最後靠到她的肩上繼續睡去。就算冰涼的針頭推進他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他都沒有動一下。大概過了兩個小時,符默右肩傳來的灼燒感才慢慢消失,之後她右半邊身體就徹底沒有任何感覺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符默眼前浮現出一段話:我們生活的地球就是一個微縮宇宙,每一個人都站在獨立的行星上,以自己為軸旋轉運作,而看似親密相依的我們,實際遠隔萬年。
第二天,符默頂著黑眼圈和眼袋出現在江曉麵前時,他誇張地擰了擰眉毛,用力閉上眼又睜開,嘀咕著什麼“大白天見鬼了”之類的話就上電梯離開了。
符默以最快的速度撲到床上,補了兩個小時的覺。不是她不想睡,而是腦袋跟灌了鉛一樣,爆裂的痛傳到四肢讓她根本無法繼續躺下去。她找出一盒止痛片,按說明書上成人可服用的最大量吞了下去。天旋地轉的感覺短時間內並無緩解,她要吐了。
下午五點,符默終於可以與這個世界平穩相視了,她踏著十四厘米的高跟鞋覺得有種騰雲駕霧的飄渺感。公寓樓下,高級黑色轎車橫在門口,她繞過車尾開門上去,看到恢複高能的許宸。他除了脫水帶來的虛弱臉色外,整個人的狀態要說他要去和陳染打架符默都信。
五點四十五分,車停在西岸餐廳對麵。十五分鍾後,周浩成的車拐了進去,透過鐵欄可以看到他帶著兩個秘書走上了餐廳台階,並在門口與服務員說了什麼,最終被人帶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