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門,深黑地洞。
他經常失去理智,鳴鴻刀的暴戾時常侵蝕其心誌,令其似瘋若狂,可殘忍的不僅僅是如此,身軀控製權幾乎不由己心並不算可怕,可倘若一個人回到犯錯的時分,反反複複被相同的愧疚所折磨,那才是沉痛。
一個人有多要強,有多正氣淩人,便越是難以接受自己的錯誤,這種認知並非指他知錯不認,而是承認了也不肯放過自己,以此懲戒自我以求得卑微的片刻安寧。
所以說,越正直的人活得越累,此話不是沒有道理。
有時藍逸飛寧願畫地為牢,將自己終身圈禁於此,不傷害他人,也不比求得他人原諒。
那個叫靈兒的姑娘還是會是不是來責罵,隻覺男子是不動聲色,充耳不聞,可是她又哪裏知道,這個高傲的男子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擺出自己猙獰的傷疤。
初秋帶著涼意,卷起山間飄揚的落葉四處飛散,有幾片行至此角落,可無人能看到。
委屈的絕不該是自己,逃避比原罪更加可恨,藍逸飛這般想著。捫心自問了許多問題,可回答他的,隻有深沉的黑暗。
今生至此,大好年華,竟如同笑話一般。
……
絕天峰大殿。
“我知道你們為逸飛擔憂,但你們對同門出手,簡直是不把夕雲觀的門規放在眼裏!”
玄陽真人大聲嗬斥,他也實在沒想到,這幫小子竟如此膽大包天!
“尤其是你,千羽,你當眾頂撞掌門,影響該是多惡劣,你就看不到各位主座的臉色麼?趕緊滾下去,後山思過!”
“嗬嗬,要是沒有你們攔著,我非把那群家夥打到服氣,寧浩天要不是遠遁南疆,我照樣打——”
“嘭”的一聲,也沒見玄陽真人大動手腳,僅是揮了揮袖袍,千羽便如空中斷線的風箏,被擊飛至殿外。
“寧師侄那是逃麼?你們這點本事都不夠別人看!逸飛在的時候,幫你們料理殘局,現在他不在,你們仍然是不思進取,可恨!”玄陽真人怒斥,恨鐵不成鋼。
尋玄陽真人來商量事情的嬛綾師太見狀,連忙纖手橫攔,阻止下玄陽真人,勸道:“師兄,千羽師侄也是心係逸飛師侄,這才頂撞了掌門,乃無心過失,你便不要過度責備了罷。”
玄陽真人也並非真想傷害自己的弟子,隻想做做樣子,順便挫一番這小子的銳氣,以免日後再惹出什麼禍端,聞師妹勸言便也住手。
“枯木長老,將他帶到後山,不肯悔過便不用出來了。”玄陽真人的言語再次傳開。
“師父。弟子不服!大師兄被混元門圈禁,你不聞不問。那群說風涼話的家夥算是我同門麼?我打他們有何過錯。寧浩天他憑什麼得到那麼多,憑什麼,就憑他師父是掌門麼?!”
千羽咳血,臉色猙獰,俊逸不再,神情之上唯剩暴戾。
老人輕飄飄縱身到此,手起掌落,還欲嚷嚷的千羽瞬間跌落昏厥,隻與殿中的玄陽真人對視一眼,歎聲氣,便騰身淩空,不忘拎上昏倒在地的年輕弟子。
空中,枯木道長喚醒千羽,仿佛自言自語:“唉。你們這幫不成器的,說的好聽是率性而為,其實不過是牛犢莽撞,此次若不是絕天峰我們這幫老不死拉下臉麵,加上掌門對你們師父和逸飛心存愧疚。你們早成夕雲觀門規下的墊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