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既是無可避免相通融合,久而久之,便不可能長期對峙下去,哪怕是隻是表麵上,也得做出和睦的樣子。”
黎姿怡這般說道。
淩蠍自然也懂得其中的道理,三界子民尚且紛爭不絕,倘若再有外憂,局麵會是更加混亂。
他皺著眉,酒杯貼著嘴唇,酒氣的烈味兒縈繞在唇舌,似乎在苦惱思索著什麼。
“我不管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但你要是妄圖一己之力與魔族作對,隻怕是不自量力了些,碰觸到魔族根本利益,他們絕對會一致滅殺你。”
“嗬,我可不止是人族。”淩蠍打斷她。
黎姿怡一時愣住。
次日清晨。
雨勢已小,但仍有蒙蒙的紛飛細雨籠罩著叢雲穀,此方天地便像是珠簾懸掛的攆子,幾分神秘,幾分朦朧。
年邁的魔族翁早起來做了一頓早飯,多出淩蠍與黎姿怡兩個人,便是多了兩張嘴吃飯,因此他也滿打滿算加大份量,其老伴兒在一旁添火加柴。
“我來叢雲穀,一路上也觀得周遭土地肥沃,你們村中不乏青壯漢子,不對——”淩蠍抱胸依靠在大門前,眺望門外的斜雨以及參差不齊的房屋,道:“魔族便有體壯優勢,老年也不礙什麼事,你們自給自足應是足夠,為何條件這般艱苦?”
“少年郎,你卻是有所不知。”
老翁看看他,卻是不去答話,倒是老婦熱情攀談,道:“外邊戰事緊張,資源匱乏,不從我們這邊拿取,卻又從何方尋來那支持爭鬥的食物、用品呢?”
淩蠍轉過頭,老婦人便笑一聲,滿臉的皺褶一下子活絡起來,搬著小椅子到淩蠍近處,開始喋喋不休。
許是穀中少有新鮮事物,也少有外人前來,這個小村子裏麵,與熟人聊來聊去也就那些反複的小事,本地人誰都知曉,越來越沒意思。
淩蠍與黎姿怡進穀,雖說不知底細,但還算落落大方,待人溫和,老婦人嘴巴閑的掛不住,便像眼前的年輕人大吐苦水,絲毫也不顧老翁在一邊咳嗽示意。
不過從言談口氣中,淩蠍還是能感受到這個種族與人族的不一樣。
即便是老婦,與青壯年完全沒有一爭之力,言辭間仍是不屈頑強,仿佛一朝忍不住,便要與那敵方來個生死決戰似的。
真不愧是尚武的魔族。
“老頭子你咳嗽什麼,哼,年輕時也算血氣充足,現今反倒是越老越回旋,那戴玀軍在你麵前耀武揚威,屁也不敢放半個,虧得老婆子我拐杖上陣,才挽回些叢雲穀的氣勢。”
“被別人一拳打飛,半天起不來的,你可真是敢說。”
“你!總比你躲在人群中不敢出頭來得好。”
老翁沉默半晌,哼道:“我也算是穀中的老輩,要是出麵,勢必被大批親友擁護,到時叢雲穀激怒了戴玀軍,他指不定揮手便讓叢雲穀血流成河,你可擔當得起麼?”
“你看看穀中的年輕人都懦弱成怎樣了,要我說,不如拚一拚。血氣都沒了,與死亡有何區別。”老婦還是不肯認輸。
火焰的光芒照耀了老人的臉龐,他忽然不說話了,仿佛妥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