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結局是任誰也沒有想到的,他不是要殺蘇子墨,而是求死在蘇子墨的刀下,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天已經大黑了,可是誰也不願意離去,天啟開國至今,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場景。男子的眼睛還睜著,蘇子墨伸出手輕輕的拂過他的眼睛為他合上了眼睛。她的手上、衣服上都是他的血跡,腳邊蔓延的也是他的血,黑的發亮。蘇子墨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樣,她沒有一絲力氣,坐在他的屍體旁邊,看著他的臉,她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她沒有想到,他會是那個理解她的人,甚至用生命捍衛了她的那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他應該也是厭倦了這個時代的這個局麵吧。他傷害了小雅的屍體,就用自己的命來抵了,但他不是那個害死小雅的人,真正的凶手還另有其人。路走到現在,她要討回的不止是小雅的公道,她更是在改變著這個國家,她的對手不止是那個凶手,更是那些站在黑暗裏不曾露麵的隱形人。她是代表著跟小雅一樣無權無勢的人站在了這裏。而她身旁的這個男人是第一個支持她的人,今後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帶著他的烙印。他的血,他的命,時時刻刻都提醒著蘇子墨什麼才是鬼穀傳人真正的使命。
人群圍著蘇子墨,血在一點點的蔓延開來,蘇子墨就坐在那個男子的屍體旁邊看的出神,大晚上的,場麵有些詭異瘮人。千水小心的走來過去,想將蘇子墨扶起來,蘇子墨擺了擺手,動手將男子的衣袖撕拉下來,衣服因為刑罰早就破爛不堪,蘇子墨沿著破碎的邊緣輕易的就將整個右邊袖子撕了下來,手仔細的摸著,終於在一處摸到了異樣。他縫在了內袖的隱蔽處,用了好幾層布縫著,有麻布、粗布、金絲布,皆是難以劃破的布料,普通人的衣衫有縫補也是正常,縫的又是看不見的地方,尋常人是難以發現的。他又是重犯,還沒來得及被扒去衣物就被開堂提審了。他若是不說,怕是極難有人會發現的。
縫線極密,蘇子墨用力的撕拉好幾次,還是沒撕開,又是玉佩那麼一小的塊,沒什麼著力點。白笙走到了蘇子墨麵前蹲下,在蘇子墨麵前伸出了手,他的手非常白皙,蘇子墨將東西遞給拉白笙,她的手上都是髒汙,與白笙的一對比,更是鮮明,蘇子墨不好意思的連忙將手縮回了。
可在白笙眼裏,她這樣的小動作顯得是那樣可愛。
沒幾下,白笙就將東西取出來了,是枚白玉玉佩。他將玉佩遞給了蘇子墨,蘇子墨舉著玉佩,眼神複雜的說:“他死前告訴我,這是他在小雅身上發現的。”
白笙一將玉佩取出來,角落裏的顧庭之眼神就一滯,那是·············那是他的玉佩,宮宴後就找不到了,他還以為是丟在了那個角落,左右不過是塊玉佩,他也沒太當回事,如今卻是在這樣的場合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他不敢往下想。
這玉佩蘇子墨也是認識的,她知道是誰的,可她此刻並沒有說話,隻是坐在地上舉著玉佩,有晚風吹過,晃動著蘇子墨的衣袖。
四處一下子就靜了下來。看著一身狼狽的蘇子墨,顧庭之第一次覺得自己窩囊極了,連個女子都比不過。他沒有殺人,他在怕些什麼,顧家的風骨不能丟在他這兒,男大丈夫就應該有些擔當。
他撥開擋在前麵的人群,有些費力的到了最前麵,他理了理因擠上前來微微有些淩亂的衣衫,平靜的開了口:“這枚玉佩是我的,但在宮宴那天之後就丟失了。”他話音還沒落,他身邊的人群一下子就後退了幾步,硬生生的給他讓出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