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墨在大堂站定,對著高坐上方的三位審官行了一禮:“犯人已經招供,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但人不是他殺的,還請大人們繼續審查,還帝師府一個公道。”她的語氣裏還有幾分沒來得及消散幹淨的戾氣,讓眾人漸漸回過了神來,看著蘇子墨的眼光皆帶著複雜。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了,大堂內已經點起了蠟燭、燈籠。已經連審一天了,衙役、官差皆是有些又累又餓的疲憊。白笙拍了驚堂木,將人收押預備明日再審。
衙役押著男人往監牢走去,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平靜的看著蘇子墨的背影說:“為了撬開我的嘴,不惜自毀,你就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不在意流言嗎?”
人群正在退去,此刻紛紛停下了腳步,大大小小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停在了那個還站在大堂中央的女子。蘇子墨微微低著頭,沒人看得見她的眸光。
她慢慢轉身走到了堂外,抬頭看向夜空,今夜的月亮分外的亮,星空美的出奇。蘇子墨伸出手似要去觸摸那星空。隻聽她緩慢的開口了:“名聲?流言?這些名利場上的東西於我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我蘇子墨做得出就擔得起。我隻願拚上所有,換心中無慮。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男人反複咀嚼著那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忽而癲狂大笑,久久未停。他舉止如此反常,衙役們都警惕的防著他,笑過了後,他一雙眼如一潭死水毫無生氣的看著蘇子墨:“人生最恨是生不逢時,潦倒糊塗了一生,死前能聽到這句話,也算是上天待我不薄了,我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突然他內力大漲,掙開了鏈索,他身邊的好幾個衙役都被震飛了出去,口吐著鮮血。一時竟無人可近他的身,一股看不見的氣場將他和蘇子墨包圍了起來,他將一把衙役的刀踢在了蘇子墨的腳邊,慢慢的向蘇子墨走近。蘇子墨看著他發絲飛揚,眼裏是她看不懂的情緒。白笙運用著全身的內力去攻,可是依舊是攻不破那奇怪的氣場。一時間,所有人都在尖叫著,千水趴在地上朝蘇子墨大喊:“姑娘快拿起刀,姑娘·····”
許皓伯也在焦急的喊著讓蘇子墨拿起刀,蘇子墨看著腳邊的那把刀,那把刀似有一股引力一樣吸引著蘇子墨,她彎腰拿起了刀。男子已經走到了蘇子墨麵前,蘇子墨拿著刀的手有些抖。卻見那男子一把握住了刀頭,蘇子墨隱隱感覺到他要幹什麼了,還沒喊出‘不要’兩個字,就見男子手握著刀頭對準了自己的心口,刀頭慢慢的沒入了他的身體,他還在一步步先蘇子墨走來,利器穿過皮肉的聲音聽的所有人都覺得刺耳的牙根酸痛。他卻在笑,剛張開口就是一股血吐了出來。
蘇子墨的眼淚忽然就下來了,她看懂了他,他在一心求死,求死在她的手裏。她的手有些鬆了,男子立馬伸出一隻手握在了蘇子墨的手上,刀穩穩的被握在蘇子墨的手裏。他還在一步一步靠近蘇子墨,刀頭已經穿過他的身體露了出來,血水順著刀頭快速的一滴滴的滴在地上。終於,刀全數沒入了他的身體。他像沒了支撐一樣靠在了蘇子墨的身上,他太重了,蘇子墨根本撐不住,兩個人一起跌在了地上,蘇子墨連忙去扶著他。他一張口,汙血不斷的從他口中流出,他卻是看著蘇子墨在流淚:“這一生死在你手上,我死得···········值了。請你記得你說過的話。我······我袖子裏···縫····縫··著一塊···玉············是·······女人········身上的·········如果有來生··················”
那股怪異的氣場早已消失了,可是誰也沒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