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人越聚越多,甚至都有人搭著梯子在牆頭看。京都已經很久沒有出過三司會審的大案了,加上之前就傳的的風風火火,死者又是個底層的婢女,人們都在巴望著看最後的結果。
蘇子墨輕拍著千水的背,柔聲的問:“千水,接下去,你還可以嗎?”她的聲音溫柔的就似鄰家的大姐姐。
千水從蘇子墨的肩頭離開,用力的抹幹了臉上的淚,堅定的點了點頭。蘇子墨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看著她。千水微微有些著急了:“姑娘放心,千水再也不會衝動了,我信姑娘。”她害怕蘇子墨不讓她參加接下去的審問,她還沒看到結果,她不能離開。蘇子墨拍拍千水的肩膀,和千水站在了一旁。
審官們看著場麵差不多的安靜了下來,都在等著白笙開始。
白笙在萬眾期待中拍下了驚堂木,一切正式開始了,升堂、確認原告被告、陳述案情、公示驗屍文檔,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但到了嫌疑犯的問答環節,那個男人是極度的不配合,各種拒不合作。
刑罰在一遍遍的上演,但終究沒有撬開那個人的口。這一堂從早上連審到了下午,人群裏不少人來來走走,卻依舊是人擠人的人滿為患。地上已經是血跡斑斑,那個男人看著蘇子墨還在笑,滿口汙血卻咧著嘴,笑的猶如地獄裏來的使者一般,場麵詭異。
蘇子墨看著男子張狂的笑容,心中不惱不火,臉上綻開了更為詭異的笑,眼裏滿是冰冷,臉上的笑卻是慢慢的在擴大。她慢慢的走到了男子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臉上的笑滿是玩味兒。看的那男子心下直是發毛,他不怕任何刑罰,他也不將在場的任何官員放在眼裏,隻要他不開口,他們就不能在大庭廣眾下給他定任何罪。可他卻是有些怵眼前這個恍若謫仙的女子,她鎮靜沉著,眼裏悲傷,眼神卻是鋒利,看見那些刑具、血淋淋的場麵沒有一絲姑娘家害怕。她的眼神太過幹淨,幹淨的讓人望一眼就覺得有些自慚形穢。她太過不尋常了,沒由來的讓他有些懼怕,這樣的感覺他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體會過了。
蘇子墨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男人,笑的燦爛卻是冰冷,兩個人對視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她的行為太大膽了,盡管對方被羈押著,可對方畢竟是男人,一旦掙紮起來一定會傷到蘇子墨的,堂上的白笙和人群裏的許皓伯皆是緊張的捏了一把汗。
蘇子墨慢慢的直起了要居高臨下看向那個男人而彎下的腰,抬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有些漫不經心的說:“看你的年紀快將近四十了吧。”
那男子被跪按在地上,腰背卻是挺得直直的,聽著蘇子墨的話依舊是不開口。蘇子墨瞟了他一眼,邊看著他邊繞著他上下打量著,語氣就跟尋常交談一般輕鬆:“嘖嘖···,長得孔武有力,又有個賺錢的營生的,怎麼就沒有女人跟你呢?”蘇子墨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驚訝的捂住臉嘴巴,卻是笑的大聲地說:“你該不會是那方麵不行吧!”
人群中立馬爆發出臉討論,無論是蘇子墨此刻的行為還是那話裏的內容都是夠勁爆的。一個未出嫁的女子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了,驚的角落裏的顧庭之都有些不相信了,這還是那個被他堵在青樓後巷裏一句話就驚慌臉紅的那個蘇子墨嗎?
人群裏的許皓伯也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他從小研習各種禮數禮教,蘇子墨的話語對於女子來說實在是太露骨了。就連白笙眼神裏都有幾絲詫異,更別說有幾個官員臉色都變了,實在是不成禮法了。
空氣中一股詭異的氣氛慢慢籠罩在了那男子身邊,蘇子墨的嘲諷,人群裏的熱烈討論都在刺激著他的神經,有人在不斷的指指點點,無時無刻不在踐踏著他男人的尊嚴,挑戰著他的耐心的底線。